高力士追问道:“圣人问你,颜真卿、薛白为何都只写信给崔翘?”
“崔翘毕竟是今科春闱的主考官。。。。。。
“那他的所做所为,是顺着圣意?还是意在把持科场?若是前者,颜、薛师徒二人应该向圣人求情才对,难道在他们看来,春闱科场,崔翘的权力比圣人还大吗?”
张珀听得心惊,推测该是郑虔在圣人面前说了什么,才能让圣人有这等感受,也许说的类似于“圣人御口钦定的状元马上要被换成世家大族商定好的人了”。
他好不容易脱身,不愿再搅进这趟浑水里,遂应道:“是薛白醉心功名,病急乱投医了。
“还敢醉心功名?圣人让驸马敲打他,驸马没能让他吃够教训是吗?若此子不思悔改,何不杀了?!”
“薛白确实认错了!”张珀连忙应道,“否则我必不敢主张留他性命。”
“既认错,如何还在捣乱?”
高力士连番追问,麻烦终于还是落回了张咱头上。
张珀猜测着圣人心意,忽然想到一事。
他犹豫了一会,终于不再是置身事外的态度,道:“当时薛白问臣几句话,他问,有人掌控了竹纸的工艺与定价,是否臣出的主意;又问崔翘想把状元给谁。”
李隆基听了,问道:“有人掌控了竹纸的工艺与定价?
张咱应道:“是。
“有人还想要今科的状元?
“是。
“何时开始的?
臣……真不知。。。。。
“崔翘是何时知晓薛白欺君?”李隆基不问则已,一问必然是有备而来,道:“李昙是何时开始觊觎竹纸之利?杨誉是何时欲取这个状元?
张咱当即惶恐,道:“陛下明鉴,此事臣实不知情。”
“你不知情,那他们知情否?薛白欺君,向朕瞒着他的身世,那崔翘、李昙、杨誉这些人欺君了没有?
“圣人只想知道一件事。”高力士上前一步,扶住张珀,提醒道:“到底是薛白欺君落罪以后,他们拿走了圣人赐给薛白的东西?还是他们想拿这些东西才利用此事。”
高力士笑道:“菜还没上齐呢,如何就有人把盘子都端走了?圣人将国事尽付右相,能直达圣听的事就这么几桩,总不能轻易让人欺瞒了。”
张珀深深行了一礼,领了圣谕。
他一直说薛白贪婪,此时才忽然发现,薛白不算最贪的那个。多次向圣人献宝,由臣来查?
至今未有一官半职,只求一个状元。
因薛白太过卑贱,圣人只要给一个区区进士出身、授官资格,对于他都是天大的恩典。
圣人与这么一个小官奴有何好计较?难道因为一个官奴瞒着身世不说,还能让圣人感到莫大的伤心?
相比而言,世家大族、权贵高官们的胃口就太大了。
连圣人亲笔题过字的“千古风流”纸也要凯觎,连圣人亲口许诺过的状元也要夺。
崔翘一开始没有做错,确实是顺着圣意逗着薛白玩。可惜,紧接着就错在太贪婪了,宁可弃掉圣人给的官职不做,也要为亲朋故旧们揽好处。
其实不要瓜分那些名次、利益、势力就好了。
谁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