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道了一句。
“齐老大人摔下高坡之事一发,各地世家针对我们的言论便多了起来,可老大人是怎么摔下去的,我们也不知道,谁知是不是自己没有站稳,才摔倒在地?但世家不都一致认为,是我们这些寒门考生所为吗?”
他问了谭廷,谭廷默然看了回去,突然笑了一声,开口。
“这真是个好问题。”
他说着,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掠了过去。
“你们有没有想过,老大人摔倒,既不是自己没有站稳,也不是寒门有人推搡,而是藏在暗处的另一股力道推他下去?故意造成此等局面?”
此言一出,众人都怔了一下。
那何冠福不由便道,“谭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将这一切归于阴谋,以此让我们罢手?”
谭廷并未言语,只是默然看了这五人一眼。
“各位都是身家清白的读书人,如今的作为本没有错,但若是被人利用,行差踏错地走下去,以后会如何恐怕谁都不会晓得了。”
“谭某不为朝廷和世族开脱,但各位要为自己为天下寒门的今后着想。”
他说着,声音低了几分。
“各位好生想一想,这些日子以来,身边可有可疑之人在旁,打着替你们拿主意的名头,借机将他们的意思加于你们身上?”
“说白了,就是暗地里撺掇、唆使,刻意左右众人心绪的人。”
他的话骤然停在了这里,议事的厅堂里静得落针可闻。
那五个寒门考生都是一愣,下一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对了个眼神,安静了一时。
谭廷默了默,不再多言了,只有徐远明提醒了他们一句。
“若是各位看到可疑之人,最好不要打草惊蛇,就静静看着他们,看他们到底有什么作为。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让这些人露出马脚,让事情真相大白,各位以为呢?”
那无人都未有言语,徐远明和谭廷也不再多说,留给他们私下商议此事,离开了去。
两位朝廷安抚官一走,五个人便陷入了奇怪的寂静之中。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房中没有言语,但在五人的眼神里,却起了变化。
五人散去之后,何冠福和另一个领头的考生、名唤赵立的人,回了客栈。
两人住在同一家客栈,何冠福住在一等厢房,他晓得赵立家中没什么钱产,时常请他来自己房里喝茶。
今日也不例外,尤其听了新来的两位安抚使的话,脑中有些乱,当下就叫了赵立。
两人刚到何冠福的客房里,把水烧开,就有人前来。
此人也是与他们一起应考的人,名唤李木友,是西北来的,西北考生不多,李木友一时间没有找到同乡,多跟何冠福在一起。
他来了,倒也不绕弯,直接就道。
“听闻二位仁兄又见了朝廷命官,这次又如何说?”此人说着,还道了一句。
“据说还是东宫辅臣和世家宗子,想必又有新的说辞了。”
何冠福听了,便点了头,确实是新说辞,让他都禁不住犹豫了一下。
他与这李木友相交不久,但此人脑子好使过自己,他下意识就像找他参谋一下,开口就要把谭廷和徐远明的话,说给李木友。
但是话还没说出去,一旁的赵立便急急打了个眼神过来。
何冠福的话骤然就停在了嘴边。
那位谭氏宗子的话突然就从脑海深处响了出来:
“各位好生想一想,这些日子以来,身边可有可疑之人在旁,打着替你们拿主意的名头,借机将他们的意思灌输过来?”
“说白了,就是暗地里撺掇、唆使,刻意左右众人心绪的人。”
声音响起,何冠福落在那李木友身上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不会,真让那位清崡谭氏的宗子说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