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明静立良久,俯首一揖“禀陛下,臣也觉得晋安二字好。”
朱南羡道“嗯。”然后提起朱笔在晋安上一圈,递还给了尤公公。
罗松堂简直目瞪口呆。
二十五年前那回立年号,他是礼部侍郎,当时的奉天殿可谓吵得鸡飞狗跳,众卿各执一词,足足争辩了一整月,怎么今次立年号,还不到一刻就定好了
罗松堂忍不住问“陛下,您的意思是这就定了”顿了顿,又提醒,“年号一旦定了,日后就要以晋安记年,自下月起就不再是景元二十五年,而是晋安元年,您日后也要被人称作晋安帝了。”
朱南羡点头“定了。”
不多时,秦桑前来禀报说大理寺卿张石山到了,朱南羡退屏了罗松堂几人,只留下了柳朝明一起商议白屏山火药案的后续。
罗松堂退出明华宫,心里直犯嘀咕,暗自揣摩了半晌,忍不住道“哎,老龚老刘,你们说这晋安的晋字,有没有什么别的解”
龚荃和刘定樑互了一眼,都没答话。
罗松堂又道“不说近的,就说咱们陛下还是十三殿下那会儿,就七八年前,他提着刀要剁了曾友谅那回,好像为的就是苏
时雨吧”
龚荃和刘定樑道“老罗你在说什么呢老夫听不明白。”
罗松堂“哼”了一声“你们就跟我装。”目光一扫,见着明华台下,有一长身玉立的人正大步赶来,连忙走上去道“你怎么这时候才到”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被户部的事绊住的沈奚。
沈奚一见罗松堂三人,讶异道“不是说拟年号”一顿又问,“怎么,这么快已议好了”
罗松堂回身望了眼龚荃与刘定樑,见他二人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哼”了一声,将沈奚拽自一旁“老夫给你来猜一猜。”他自怀里摸出一张年号的草本,上面的九个年号是还没用朱笔圈过的,“你说陛下选了哪一个”
沈奚了那草本一眼“陛下可与谁商议过”
“只问过柳昀一人的意思。”
朱南羡和柳昀两人选的
沈奚并指就在“晋安”二字上敲了敲“这还用猜”又在罗松堂发问前,将双眼一弯,笑嘻嘻地道“怎么,罗大人拿这题来考我是想在我这里求个解”
罗松堂讪讪一笑“这不赶着这两日要奏请陛下立后么老夫在青樾你这问明白个意思,清楚了陛下的心意,老夫也好办事不是”他说着,随即将声音压低,悄声道“青樾,你给老夫交个底,陛下对苏时雨,真是那个意思老夫陛下不像是好龙阳这口的人啊。”
沈奚了他一眼,默了半刻,将他手里的纸张取过上下再扫了一眼,随即塞回到他怀里“你觉得是那个意思就是那个意思了。”
“果真”
沈奚又笑嘻嘻地道“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他这一路怎么过来的你瞧不见你这草本上头只有一个晋安,若再加上几个樾安,旻安,麟安,他或许还会为难个片刻。”
罗松堂道“哦,你这意思是老夫想多了。”
沈奚神神秘秘地道“没有,我也觉得就是那个意思。”
说罢这话,他再一笑,折返身却往明华台外走去了。
罗松堂追上两步“你不去明华堂见陛下了。”
“年号都定下来了我去什么去”沈奚道,“且还定
的是晋安,与其见陛下,我还不如趁这会儿功夫,去瞧瞧苏时雨。”
罗松堂着沈奚施施然远去的背影,方才还清晰的念头被他这一通插诨打科又搅成一片浑浊水,他取出怀里的年号草本,盯着了一会儿,十分后悔地想正是了,当初拟年号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去问问沈青樾的意思呢早知这样,就应该拟它百八十个“安”,非但要有“晋安”,“樾案”,还要有“绫安”,“婉安”,“歆安”,如此便可顺便将隔几日皇后的人选定了,他还费什么心
作者有话要说按道理新帝登基,第二年才开始行新帝年号,但是我为了行文方便,定成第二个月就开始行年号。
也就是说,景元二十五年就是晋安元年。
景元二十五年到七月,晋安元年从八月开始。
以上只是我这篇文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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