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残了你爹,你杀了我儿子。你是想彼此有仇报仇,还是想让朝廷当和事老,彼此两清往事一笔勾销?”
轩辕朝这话,看似是不追究儿子的死,想就此了结恩怨,实则不然。
因为轩辕朝知道儿子怎么死的——买凶杀夜惊堂翻了船,死于不长眼主动找茬,而非夜惊堂复仇,和当年的仇怨都扯不上关系。
夜惊堂义父被打残,自己又被君山台的人刺杀,这仇非但没报,还加深了,怎么可能答应一笔勾销。
轩辕朝如此大气的说不追究儿子的死,只是当着上万人的面,说给朝廷听。
夜惊堂背后是靖王,轩辕朝本身就是开国侯,谁杀谁都会惹来朝廷不满。
而轩辕朝先提议握手言和,夜惊堂不答应非要复仇,靖王事后再追究君山台责任,就不占理了。
夜惊堂一直都知道朝廷很难办这事儿,也明白轩辕朝此言的打算,直接道:
“你打残家父,直至家父英年早逝;你儿子来杀我,差点让我葬身湾水镇。如此大仇,何来两清之说?”
“那就是有仇报仇。”
轩辕朝长发随风而动,审视着夜惊堂,眼神居高临下:
“你和你爹一样,过于鲁莽耿直,要报仇,也该有这个实力后再来;现在登门,只是给我儿子偿命罢了。”
夜惊堂来都来了,打不打的过先不谈,场面话得硬气,对此道:
“我怕再过两年,你提不动刀,报仇都报的不痛快。”
话已至此,也无需多言。
君山台上下,再度安静下来。
仇天合已经收刀入鞘,可能是怕夜惊堂托大,落得和郑峰一样的下场,来到了夜惊堂跟前,准备情况不妙就二打一。
轩辕朝对此满不在乎,转眼看向了湖面。
湖面上,方才差点被踩翻的小船,靠在了岸边。
一个身着白衣的‘随行侍妾’,头上带着帷帽,把几样兵器抱着跃上了君山台。
轩辕朝扫了几眼兵器,目光最先落在五尺长刀上,眼底显出三分意外:
“这把牧青刀,是天南刀痴孙牧青研究的兵器。孙牧青初用轻刀,败于狂牙子;后改重刀,又败于老夫,自知无望跻身刀魁,隐居于黄泉镇,终其一生都在研究如何破这两种刀法,打造了这把刀。你准备拿此刀来对付老夫?”
夜惊堂听见这话,总是明白那掌柜说把刀给他,老板娘为什么很不高兴了,不出意外这把刀应该是老掌柜的遗物。
他把刀借来,确实是想看看能不能研究出破屠龙令的法门,不过就算研究出来了,一晚上的熟练度,也不可能拿来对付轩辕朝。
昨天晚上演练刀法,他发现这把刀太长,左手拔刀不够顺滑,接屠龙令的招式又太轻,虽说攻击距离翻倍,甚至能用出‘黄龙卧道’‘青龙献爪’等招式,但都这么用了,换杆大枪威力更大。
瞧见璇玑真人那‘普攻就是大招、拿狐狸尾巴都能自成章法’的武学造诣后,他思索了半晚上,觉得这把刀思路应该走错了。
刀法更上一层楼,重点在‘法’,而不是‘刀’。
真正的好刀法,确实该走中庸之道,但应该是‘可长可短、可快可慢、可重可轻’,手持木棍亦有开山之力,身携重刀亦能灵巧如风。
要用出这种效果,看得是用刀的人,而不是刀的款式。
眼见轩辕朝问起,夜惊堂摇了摇头:
“我以前的想法,和铸造此刀的前辈一样,以为想破尽天下刀法,刀得不轻不重、不长不短、不快不慢。
“最后发现,诸事皆能,便是诸事不精。
“能用这把刀破你的屠龙令,用君山刀就能破神尘和尚的金身;能用这把刀破狂牙子的八步狂刀,换螭龙刀估计能快过吕太清。
“这把刀是好刀,但没本事的人用不好,能用好的人,已经不需要。”
璇玑真人本来在安静当花瓶,听见这话微微偏头,眼底露出了几分讶异。
毕竟她只是昨晚喝醉随口讲了句‘刀不是这么用的’,没想到一觉醒来,夜惊堂还真能有点新领悟。
轩辕朝则是评价道:
“好悟性。不过,你没练到‘无刀胜有刀’的地步,没了这把刀取巧,你拿什么破屠龙令?”
夜惊堂左手按住刀柄,微微抬起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