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排行周排行月排行日推荐周推荐月推荐

九天中文>女侠且慢一血什么时候>第537章 天南海北

第537章 天南海北(第1页)

    ,,,!    疯狂内卷,这其中最显著的变化,就是称呼的改变。    ‘武圣’是超凡入圣的意思,原本是因为奉官城太无敌,南朝江湖没人敢与其并肩,才把他踢出武魁行列,专门封了个‘武圣’这也是‘醉卧阳山开圣境’的由来。    但最后吕太清之流的挑战者,爬到了奉官城当年的境界,偷偷上门挑战奉官城,结果发现还是被吊起来打。    而下面的武魁,又已经被超凡入圣的吕太清、神尘和尚无情碾压,根本不敢平起平坐。    为此才出现了‘一仙二圣八大魁’的说法,把原本的南北十大宗师,给分成了三档,原本已经至高无上的武魁,硬生生被卷成了三流高手,而北梁也逐渐衍生出‘四圣’的称呼。    这种持续近百年你追我赶的强力竞争,对江湖显然有好处,当代的南北江湖,无疑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代。    而能在这种环境下,鱼跃龙门击败奉官城,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其荣誉之高可想而知。    虽然南北江湖人,包括吕太清在内,都无比渴望接奉官城的班,但跳起来都打不到奉官城膝盖的现实也摆在这里,在开国一甲子过后,世间九成九的武人都放弃了这个念头,到官城来纯粹是想朝圣、求教、拜师。    当然,也不乏曾经的故人,登门叙旧。    哗啦~    哗啦~    浪涛击打着龙门崖后方的礁石,远方的海面上虽然有船只经过,但都不约而同的绕开了这片区域。    礁石上,身着灰色武服的老者,手里持着鱼竿,在礁石上盘坐,望着坠入海水中的鱼漂。    虽然年过一百二,但老者头发乌黑,面相根本很难看出确切年纪,打眼望去只是个寻常长辈,气质也很朴素,如果不是坐的位置比较特殊,恐怕会被闲人误认为闲暇垂钓的游客。    而老者侧面,九十余岁的卞元烈,拿着抄网坐在跟前,等着上杆帮忙捞鱼。    虽然彼此年纪相差三十来岁,能把奉官城叫叔伯,但卞元烈头发花白,面相也已经苍老,看起来更像是奉官城的叔伯辈。    卞元烈初见奉官城时,才七八岁,在云安经常登门请教,直到甲子前国灭,两人相继离开云安,才再未见面。    因为在千佛寺被关了五十余载,卞元烈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甲子前,甲子匆匆而过,他以前认识的人基本上全死了;张横谷、曹公公这些人,当年还是幼童,他见过但完全不熟,唯一算是旧相识的,天下间只剩一个奉官城。    被吕太清撵走后,他就跑来了这里,来探望一下奉官城。    卞元烈当年只是被朝廷送去奉官城府上求教,关系其实算不得很密切。    好在奉官城和往年一样,并不嫌弃他这条丧家野犬,让他在官城住了下来,好好安享晚年。    卞元烈这辈子都活够了,整天想着怎么死才能不枉此生,为此胆儿相当大,见到奉官城都没啥谦卑,举着抄网坐在跟前,还说了句仇天合以前没敢开口的吐槽:    “奉老先生,你都钓半个时辰了,一杆没上,这样显得我很多余。”    奉官城历尽百年岁月,比所有江湖人想象的要随和很多,对此不动如山,没有半点急眼。    卞元烈见此又琢磨道:“听说北云边也栽在夜惊堂手上了,我和夜惊堂交过手,惜败,这小子着实有点真本事。我估摸最多半年,他就得到您这儿来了,您说他有没有把握弄死您老?”    奉官城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接了话,口气都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寻常老者:    “走到我这儿来的人很多,只希望他不要随了大流。在这里坐了六十年,我也早就腻了。”    卞元烈点了点头,不过稍微琢磨了下,又疑惑道:    “您老在这里画地为牢半辈子,就是为了等个对手把你拉下来?”    “差不多。”    “吴太祖不是能成仙吗?您老都这地步了,还走不了吴太祖那条路,非要求一败?”    奉官城稍微沉吟,说了句挺莫名其妙的话:    “我并非求败,而是不知我走后,江湖上有几人成妖、几人成魔。”    卞元烈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后,询问道:    “您老的意思是,这江湖上还有妖魔鬼怪,被你压着不敢冒头,所以得有一个接班人继续盯着?”    奉官城对此并未回应,而是转头望向了后方。    卞元烈见此也转头看去,结果却见礁石后方的山坡小道上,走过来一个男子。    男子看面相五十余岁,穿着粗布麻袍,腰间还系着个围裙,打扮如同伙夫,不过面向颇为儒雅,来到礁石后方,便拱手一礼:    “先生。”    卞元烈来官城已经有几天,认得这个男子,是奉官城的徒弟之一,名为李逸良。    奉官城是纯粹的江湖武人,徒弟其实不少,以前在云安就收的有,卞元烈当时便跑去跟着一起学过艺,只是奉官城没看上他,没收他为徒。    而在阳山的徒弟,男男女女有十几个,平日里学艺的同时,帮奉官城接待那些不知道自己斤两的江湖后生,不过这些徒弟在江湖上并没有太大名号,其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师父太厉害,徒弟很难出师。    按照江湖惯例,嫡传徒弟要出山自己扬名立万,先不说青出于蓝,最少也得学个师父七八成的火候,不然出去就是‘名师出犬徒’,纯粹给师父丢人。    而夜惊堂都八大魁了,评价还是跳起来能打到奉官城膝盖,三成都不到,学到奉官城七八成火候估摸能单手按死吕太清,这难度可想而知。    收的这些徒弟中,有的甚至和卞元烈同过窗,临终前都没学到奉官城三成的水准,又哪里敢出门乱闯,以奉官城徒弟自居。甚至有客人来阳山拜访,这些人都不敢说是徒弟,而是说在此求教称呼也是先生而非师父。    据卞元烈这几天了解,这个李逸良排行老六,不过前五个师兄,不是被熬死了,就是回乡颐养天年了,所以目前算是奉官城的大弟子,陪伴了奉官城五十余年,平日里一直在山上给师弟师妹做饭。    卞元烈虽然大李逸良二三十岁,但彼此算是同辈,见其过来,便开口道:    “李老弟,是准备吃饭了?”    站在礁石后方的李逸良,对着卞元烈拱手一礼,而后和煦道:    “非也,刚才家中来了急信,需要回乡一趟,特来和先生告辞。”    卞元烈点了点头,本想接话,忽然发现身边古井无波的奉老先生,若有似无皱了皱眉。    卞元烈可不觉得奉官城皱眉是小事,感觉情况不对,暗暗琢磨了下,小声询问:    “李老弟,你老家在哪儿?”    李逸良对此倒也没什么隐瞒,回应道:    “燕京。”    ?    卞元烈闻言一愣,联想到对方姓李,半信半疑道:    “你莫不是北梁皇族的人?”    李逸良对此道:“旁系罢了,幼年入宫给太子当伴读,因习武之事,和皇子李锏起冲突被欺压,负气而走到了这里,后被先生收留,隐姓埋名至今。”    官城是江湖圣地,从北方来朝圣的人也不少,但卞元烈没想到还有北梁皇族的人,对此想了想道:    “年幼就离家了,北梁也没给你什么好处,你还回去作甚?”    李逸良苦叹一声:“项寒师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我的下落,给我送来了梁帝的亲笔信。    “信上说,我负气而走后,太后时常挂念,重罚了李锏,并派人四处寻觅。家父家母百年之后,梁帝也以国公之礼厚葬,未曾亏待半分。    “虽然信上没说让我回去,但信送到了,国破家亡之际我若不归,便是不仁不义,往后也没颜面留在阳山继续跟着先生。”    “……”    卞元烈张了张嘴,觉得这事确实有点棘手,武人都记恩情,这种情况若是袖手旁观,那以后心里这道槛过不去。    但卞元烈也不瞎,北梁武圣都快被夜惊堂杀绝了,这时候忽然把几十年没联系的李逸良叫回去,纯粹就是无路可走,想方设法挖人回去当刀使。他想了想道:    “你不是夜惊堂对手,现在回去,十有**回不来。”    李逸良显然也明白回北方的后果,但有些事,来了就没法避开,当下还是躬身道:    “还望先生能准许弟子归乡。”    奉官城一直沉默,此时才平静道:    “这百年间,有无数年轻人到过我面前,其中不乏有望登顶的天骄,但最后无一例外,都在俗世恩怨情仇中早夭。你是我最成器的一个徒弟,现在出山,很可能步他们的后尘。”    李逸良看着养育他成人的师长,在沉默良久后,还是拱手一礼:    “弟子明白。谢先生几十年栽培之恩,往后不能再陪伴先生,弟子实在惭愧。”    说完,李逸良俯身跪下磕了三个头:“先生保重,弟子告辞。”而后便起身往来时的山道行去。    “唉……”    卞元烈见此无话可说,只能摇头轻叹……    (本章完),!    疯狂内卷,这其中最显著的变化,就是称呼的改变。    ‘武圣’是超凡入圣的意思,原本是因为奉官城太无敌,南朝江湖没人敢与其并肩,才把他踢出武魁行列,专门封了个‘武圣’这也是‘醉卧阳山开圣境’的由来。    但最后吕太清之流的挑战者,爬到了奉官城当年的境界,偷偷上门挑战奉官城,结果发现还是被吊起来打。    而下面的武魁,又已经被超凡入圣的吕太清、神尘和尚无情碾压,根本不敢平起平坐。    为此才出现了‘一仙二圣八大魁’的说法,把原本的南北十大宗师,给分成了三档,原本已经至高无上的武魁,硬生生被卷成了三流高手,而北梁也逐渐衍生出‘四圣’的称呼。    这种持续近百年你追我赶的强力竞争,对江湖显然有好处,当代的南北江湖,无疑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代。    而能在这种环境下,鱼跃龙门击败奉官城,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其荣誉之高可想而知。    虽然南北江湖人,包括吕太清在内,都无比渴望接奉官城的班,但跳起来都打不到奉官城膝盖的现实也摆在这里,在开国一甲子过后,世间九成九的武人都放弃了这个念头,到官城来纯粹是想朝圣、求教、拜师。    当然,也不乏曾经的故人,登门叙旧。    哗啦~    哗啦~    浪涛击打着龙门崖后方的礁石,远方的海面上虽然有船只经过,但都不约而同的绕开了这片区域。    礁石上,身着灰色武服的老者,手里持着鱼竿,在礁石上盘坐,望着坠入海水中的鱼漂。    虽然年过一百二,但老者头发乌黑,面相根本很难看出确切年纪,打眼望去只是个寻常长辈,气质也很朴素,如果不是坐的位置比较特殊,恐怕会被闲人误认为闲暇垂钓的游客。    而老者侧面,九十余岁的卞元烈,拿着抄网坐在跟前,等着上杆帮忙捞鱼。    虽然彼此年纪相差三十来岁,能把奉官城叫叔伯,但卞元烈头发花白,面相也已经苍老,看起来更像是奉官城的叔伯辈。    卞元烈初见奉官城时,才七八岁,在云安经常登门请教,直到甲子前国灭,两人相继离开云安,才再未见面。    因为在千佛寺被关了五十余载,卞元烈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甲子前,甲子匆匆而过,他以前认识的人基本上全死了;张横谷、曹公公这些人,当年还是幼童,他见过但完全不熟,唯一算是旧相识的,天下间只剩一个奉官城。    被吕太清撵走后,他就跑来了这里,来探望一下奉官城。    卞元烈当年只是被朝廷送去奉官城府上求教,关系其实算不得很密切。    好在奉官城和往年一样,并不嫌弃他这条丧家野犬,让他在官城住了下来,好好安享晚年。    卞元烈这辈子都活够了,整天想着怎么死才能不枉此生,为此胆儿相当大,见到奉官城都没啥谦卑,举着抄网坐在跟前,还说了句仇天合以前没敢开口的吐槽:    “奉老先生,你都钓半个时辰了,一杆没上,这样显得我很多余。”    奉官城历尽百年岁月,比所有江湖人想象的要随和很多,对此不动如山,没有半点急眼。    卞元烈见此又琢磨道:“听说北云边也栽在夜惊堂手上了,我和夜惊堂交过手,惜败,这小子着实有点真本事。我估摸最多半年,他就得到您这儿来了,您说他有没有把握弄死您老?”    奉官城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接了话,口气都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寻常老者:    “走到我这儿来的人很多,只希望他不要随了大流。在这里坐了六十年,我也早就腻了。”    卞元烈点了点头,不过稍微琢磨了下,又疑惑道:    “您老在这里画地为牢半辈子,就是为了等个对手把你拉下来?”    “差不多。”    “吴太祖不是能成仙吗?您老都这地步了,还走不了吴太祖那条路,非要求一败?”    奉官城稍微沉吟,说了句挺莫名其妙的话:    “我并非求败,而是不知我走后,江湖上有几人成妖、几人成魔。”    卞元烈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后,询问道:    “您老的意思是,这江湖上还有妖魔鬼怪,被你压着不敢冒头,所以得有一个接班人继续盯着?”    奉官城对此并未回应,而是转头望向了后方。    卞元烈见此也转头看去,结果却见礁石后方的山坡小道上,走过来一个男子。    男子看面相五十余岁,穿着粗布麻袍,腰间还系着个围裙,打扮如同伙夫,不过面向颇为儒雅,来到礁石后方,便拱手一礼:    “先生。”    卞元烈来官城已经有几天,认得这个男子,是奉官城的徒弟之一,名为李逸良。    奉官城是纯粹的江湖武人,徒弟其实不少,以前在云安就收的有,卞元烈当时便跑去跟着一起学过艺,只是奉官城没看上他,没收他为徒。    而在阳山的徒弟,男男女女有十几个,平日里学艺的同时,帮奉官城接待那些不知道自己斤两的江湖后生,不过这些徒弟在江湖上并没有太大名号,其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师父太厉害,徒弟很难出师。    按照江湖惯例,嫡传徒弟要出山自己扬名立万,先不说青出于蓝,最少也得学个师父七八成的火候,不然出去就是‘名师出犬徒’,纯粹给师父丢人。    而夜惊堂都八大魁了,评价还是跳起来能打到奉官城膝盖,三成都不到,学到奉官城七八成火候估摸能单手按死吕太清,这难度可想而知。    收的这些徒弟中,有的甚至和卞元烈同过窗,临终前都没学到奉官城三成的水准,又哪里敢出门乱闯,以奉官城徒弟自居。甚至有客人来阳山拜访,这些人都不敢说是徒弟,而是说在此求教称呼也是先生而非师父。    据卞元烈这几天了解,这个李逸良排行老六,不过前五个师兄,不是被熬死了,就是回乡颐养天年了,所以目前算是奉官城的大弟子,陪伴了奉官城五十余年,平日里一直在山上给师弟师妹做饭。    卞元烈虽然大李逸良二三十岁,但彼此算是同辈,见其过来,便开口道:    “李老弟,是准备吃饭了?”    站在礁石后方的李逸良,对着卞元烈拱手一礼,而后和煦道:    “非也,刚才家中来了急信,需要回乡一趟,特来和先生告辞。”    卞元烈点了点头,本想接话,忽然发现身边古井无波的奉老先生,若有似无皱了皱眉。    卞元烈可不觉得奉官城皱眉是小事,感觉情况不对,暗暗琢磨了下,小声询问:    “李老弟,你老家在哪儿?”    李逸良对此倒也没什么隐瞒,回应道:    “燕京。”    ?    卞元烈闻言一愣,联想到对方姓李,半信半疑道:    “你莫不是北梁皇族的人?”    李逸良对此道:“旁系罢了,幼年入宫给太子当伴读,因习武之事,和皇子李锏起冲突被欺压,负气而走到了这里,后被先生收留,隐姓埋名至今。”    官城是江湖圣地,从北方来朝圣的人也不少,但卞元烈没想到还有北梁皇族的人,对此想了想道:    “年幼就离家了,北梁也没给你什么好处,你还回去作甚?”    李逸良苦叹一声:“项寒师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我的下落,给我送来了梁帝的亲笔信。    “信上说,我负气而走后,太后时常挂念,重罚了李锏,并派人四处寻觅。家父家母百年之后,梁帝也以国公之礼厚葬,未曾亏待半分。    “虽然信上没说让我回去,但信送到了,国破家亡之际我若不归,便是不仁不义,往后也没颜面留在阳山继续跟着先生。”    “……”    卞元烈张了张嘴,觉得这事确实有点棘手,武人都记恩情,这种情况若是袖手旁观,那以后心里这道槛过不去。    但卞元烈也不瞎,北梁武圣都快被夜惊堂杀绝了,这时候忽然把几十年没联系的李逸良叫回去,纯粹就是无路可走,想方设法挖人回去当刀使。他想了想道:    “你不是夜惊堂对手,现在回去,十有**回不来。”    李逸良显然也明白回北方的后果,但有些事,来了就没法避开,当下还是躬身道:    “还望先生能准许弟子归乡。”    奉官城一直沉默,此时才平静道:    “这百年间,有无数年轻人到过我面前,其中不乏有望登顶的天骄,但最后无一例外,都在俗世恩怨情仇中早夭。你是我最成器的一个徒弟,现在出山,很可能步他们的后尘。”    李逸良看着养育他成人的师长,在沉默良久后,还是拱手一礼:    “弟子明白。谢先生几十年栽培之恩,往后不能再陪伴先生,弟子实在惭愧。”    说完,李逸良俯身跪下磕了三个头:“先生保重,弟子告辞。”而后便起身往来时的山道行去。    “唉……”    卞元烈见此无话可说,只能摇头轻叹……    (本章完),!    疯狂内卷,这其中最显著的变化,就是称呼的改变。    ‘武圣’是超凡入圣的意思,原本是因为奉官城太无敌,南朝江湖没人敢与其并肩,才把他踢出武魁行列,专门封了个‘武圣’这也是‘醉卧阳山开圣境’的由来。    但最后吕太清之流的挑战者,爬到了奉官城当年的境界,偷偷上门挑战奉官城,结果发现还是被吊起来打。    而下面的武魁,又已经被超凡入圣的吕太清、神尘和尚无情碾压,根本不敢平起平坐。    为此才出现了‘一仙二圣八大魁’的说法,把原本的南北十大宗师,给分成了三档,原本已经至高无上的武魁,硬生生被卷成了三流高手,而北梁也逐渐衍生出‘四圣’的称呼。    这种持续近百年你追我赶的强力竞争,对江湖显然有好处,当代的南北江湖,无疑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代。    而能在这种环境下,鱼跃龙门击败奉官城,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其荣誉之高可想而知。    虽然南北江湖人,包括吕太清在内,都无比渴望接奉官城的班,但跳起来都打不到奉官城膝盖的现实也摆在这里,在开国一甲子过后,世间九成九的武人都放弃了这个念头,到官城来纯粹是想朝圣、求教、拜师。    当然,也不乏曾经的故人,登门叙旧。    哗啦~    哗啦~    浪涛击打着龙门崖后方的礁石,远方的海面上虽然有船只经过,但都不约而同的绕开了这片区域。    礁石上,身着灰色武服的老者,手里持着鱼竿,在礁石上盘坐,望着坠入海水中的鱼漂。    虽然年过一百二,但老者头发乌黑,面相根本很难看出确切年纪,打眼望去只是个寻常长辈,气质也很朴素,如果不是坐的位置比较特殊,恐怕会被闲人误认为闲暇垂钓的游客。    而老者侧面,九十余岁的卞元烈,拿着抄网坐在跟前,等着上杆帮忙捞鱼。    虽然彼此年纪相差三十来岁,能把奉官城叫叔伯,但卞元烈头发花白,面相也已经苍老,看起来更像是奉官城的叔伯辈。    卞元烈初见奉官城时,才七八岁,在云安经常登门请教,直到甲子前国灭,两人相继离开云安,才再未见面。    因为在千佛寺被关了五十余载,卞元烈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甲子前,甲子匆匆而过,他以前认识的人基本上全死了;张横谷、曹公公这些人,当年还是幼童,他见过但完全不熟,唯一算是旧相识的,天下间只剩一个奉官城。    被吕太清撵走后,他就跑来了这里,来探望一下奉官城。    卞元烈当年只是被朝廷送去奉官城府上求教,关系其实算不得很密切。    好在奉官城和往年一样,并不嫌弃他这条丧家野犬,让他在官城住了下来,好好安享晚年。    卞元烈这辈子都活够了,整天想着怎么死才能不枉此生,为此胆儿相当大,见到奉官城都没啥谦卑,举着抄网坐在跟前,还说了句仇天合以前没敢开口的吐槽:    “奉老先生,你都钓半个时辰了,一杆没上,这样显得我很多余。”    奉官城历尽百年岁月,比所有江湖人想象的要随和很多,对此不动如山,没有半点急眼。    卞元烈见此又琢磨道:“听说北云边也栽在夜惊堂手上了,我和夜惊堂交过手,惜败,这小子着实有点真本事。我估摸最多半年,他就得到您这儿来了,您说他有没有把握弄死您老?”    奉官城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接了话,口气都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寻常老者:    “走到我这儿来的人很多,只希望他不要随了大流。在这里坐了六十年,我也早就腻了。”    卞元烈点了点头,不过稍微琢磨了下,又疑惑道:    “您老在这里画地为牢半辈子,就是为了等个对手把你拉下来?”    “差不多。”    “吴太祖不是能成仙吗?您老都这地步了,还走不了吴太祖那条路,非要求一败?”    奉官城稍微沉吟,说了句挺莫名其妙的话:    “我并非求败,而是不知我走后,江湖上有几人成妖、几人成魔。”    卞元烈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后,询问道:    “您老的意思是,这江湖上还有妖魔鬼怪,被你压着不敢冒头,所以得有一个接班人继续盯着?”    奉官城对此并未回应,而是转头望向了后方。    卞元烈见此也转头看去,结果却见礁石后方的山坡小道上,走过来一个男子。    男子看面相五十余岁,穿着粗布麻袍,腰间还系着个围裙,打扮如同伙夫,不过面向颇为儒雅,来到礁石后方,便拱手一礼:    “先生。”    卞元烈来官城已经有几天,认得这个男子,是奉官城的徒弟之一,名为李逸良。    奉官城是纯粹的江湖武人,徒弟其实不少,以前在云安就收的有,卞元烈当时便跑去跟着一起学过艺,只是奉官城没看上他,没收他为徒。    而在阳山的徒弟,男男女女有十几个,平日里学艺的同时,帮奉官城接待那些不知道自己斤两的江湖后生,不过这些徒弟在江湖上并没有太大名号,其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师父太厉害,徒弟很难出师。    按照江湖惯例,嫡传徒弟要出山自己扬名立万,先不说青出于蓝,最少也得学个师父七八成的火候,不然出去就是‘名师出犬徒’,纯粹给师父丢人。    而夜惊堂都八大魁了,评价还是跳起来能打到奉官城膝盖,三成都不到,学到奉官城七八成火候估摸能单手按死吕太清,这难度可想而知。    收的这些徒弟中,有的甚至和卞元烈同过窗,临终前都没学到奉官城三成的水准,又哪里敢出门乱闯,以奉官城徒弟自居。甚至有客人来阳山拜访,这些人都不敢说是徒弟,而是说在此求教称呼也是先生而非师父。    据卞元烈这几天了解,这个李逸良排行老六,不过前五个师兄,不是被熬死了,就是回乡颐养天年了,所以目前算是奉官城的大弟子,陪伴了奉官城五十余年,平日里一直在山上给师弟师妹做饭。    卞元烈虽然大李逸良二三十岁,但彼此算是同辈,见其过来,便开口道:    “李老弟,是准备吃饭了?”    站在礁石后方的李逸良,对着卞元烈拱手一礼,而后和煦道:    “非也,刚才家中来了急信,需要回乡一趟,特来和先生告辞。”    卞元烈点了点头,本想接话,忽然发现身边古井无波的奉老先生,若有似无皱了皱眉。    卞元烈可不觉得奉官城皱眉是小事,感觉情况不对,暗暗琢磨了下,小声询问:    “李老弟,你老家在哪儿?”    李逸良对此倒也没什么隐瞒,回应道:    “燕京。”    ?    卞元烈闻言一愣,联想到对方姓李,半信半疑道:    “你莫不是北梁皇族的人?”    李逸良对此道:“旁系罢了,幼年入宫给太子当伴读,因习武之事,和皇子李锏起冲突被欺压,负气而走到了这里,后被先生收留,隐姓埋名至今。”    官城是江湖圣地,从北方来朝圣的人也不少,但卞元烈没想到还有北梁皇族的人,对此想了想道:    “年幼就离家了,北梁也没给你什么好处,你还回去作甚?”    李逸良苦叹一声:“项寒师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我的下落,给我送来了梁帝的亲笔信。    “信上说,我负气而走后,太后时常挂念,重罚了李锏,并派人四处寻觅。家父家母百年之后,梁帝也以国公之礼厚葬,未曾亏待半分。    “虽然信上没说让我回去,但信送到了,国破家亡之际我若不归,便是不仁不义,往后也没颜面留在阳山继续跟着先生。”    “……”    卞元烈张了张嘴,觉得这事确实有点棘手,武人都记恩情,这种情况若是袖手旁观,那以后心里这道槛过不去。    但卞元烈也不瞎,北梁武圣都快被夜惊堂杀绝了,这时候忽然把几十年没联系的李逸良叫回去,纯粹就是无路可走,想方设法挖人回去当刀使。他想了想道:    “你不是夜惊堂对手,现在回去,十有**回不来。”    李逸良显然也明白回北方的后果,但有些事,来了就没法避开,当下还是躬身道:    “还望先生能准许弟子归乡。”    奉官城一直沉默,此时才平静道:    “这百年间,有无数年轻人到过我面前,其中不乏有望登顶的天骄,但最后无一例外,都在俗世恩怨情仇中早夭。你是我最成器的一个徒弟,现在出山,很可能步他们的后尘。”    李逸良看着养育他成人的师长,在沉默良久后,还是拱手一礼:    “弟子明白。谢先生几十年栽培之恩,往后不能再陪伴先生,弟子实在惭愧。”    说完,李逸良俯身跪下磕了三个头:“先生保重,弟子告辞。”而后便起身往来时的山道行去。    “唉……”    卞元烈见此无话可说,只能摇头轻叹……    (本章完),!    疯狂内卷,这其中最显著的变化,就是称呼的改变。    ‘武圣’是超凡入圣的意思,原本是因为奉官城太无敌,南朝江湖没人敢与其并肩,才把他踢出武魁行列,专门封了个‘武圣’这也是‘醉卧阳山开圣境’的由来。    但最后吕太清之流的挑战者,爬到了奉官城当年的境界,偷偷上门挑战奉官城,结果发现还是被吊起来打。    而下面的武魁,又已经被超凡入圣的吕太清、神尘和尚无情碾压,根本不敢平起平坐。    为此才出现了‘一仙二圣八大魁’的说法,把原本的南北十大宗师,给分成了三档,原本已经至高无上的武魁,硬生生被卷成了三流高手,而北梁也逐渐衍生出‘四圣’的称呼。    这种持续近百年你追我赶的强力竞争,对江湖显然有好处,当代的南北江湖,无疑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代。    而能在这种环境下,鱼跃龙门击败奉官城,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其荣誉之高可想而知。    虽然南北江湖人,包括吕太清在内,都无比渴望接奉官城的班,但跳起来都打不到奉官城膝盖的现实也摆在这里,在开国一甲子过后,世间九成九的武人都放弃了这个念头,到官城来纯粹是想朝圣、求教、拜师。    当然,也不乏曾经的故人,登门叙旧。    哗啦~    哗啦~    浪涛击打着龙门崖后方的礁石,远方的海面上虽然有船只经过,但都不约而同的绕开了这片区域。    礁石上,身着灰色武服的老者,手里持着鱼竿,在礁石上盘坐,望着坠入海水中的鱼漂。    虽然年过一百二,但老者头发乌黑,面相根本很难看出确切年纪,打眼望去只是个寻常长辈,气质也很朴素,如果不是坐的位置比较特殊,恐怕会被闲人误认为闲暇垂钓的游客。    而老者侧面,九十余岁的卞元烈,拿着抄网坐在跟前,等着上杆帮忙捞鱼。    虽然彼此年纪相差三十来岁,能把奉官城叫叔伯,但卞元烈头发花白,面相也已经苍老,看起来更像是奉官城的叔伯辈。    卞元烈初见奉官城时,才七八岁,在云安经常登门请教,直到甲子前国灭,两人相继离开云安,才再未见面。    因为在千佛寺被关了五十余载,卞元烈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甲子前,甲子匆匆而过,他以前认识的人基本上全死了;张横谷、曹公公这些人,当年还是幼童,他见过但完全不熟,唯一算是旧相识的,天下间只剩一个奉官城。    被吕太清撵走后,他就跑来了这里,来探望一下奉官城。    卞元烈当年只是被朝廷送去奉官城府上求教,关系其实算不得很密切。    好在奉官城和往年一样,并不嫌弃他这条丧家野犬,让他在官城住了下来,好好安享晚年。    卞元烈这辈子都活够了,整天想着怎么死才能不枉此生,为此胆儿相当大,见到奉官城都没啥谦卑,举着抄网坐在跟前,还说了句仇天合以前没敢开口的吐槽:    “奉老先生,你都钓半个时辰了,一杆没上,这样显得我很多余。”    奉官城历尽百年岁月,比所有江湖人想象的要随和很多,对此不动如山,没有半点急眼。    卞元烈见此又琢磨道:“听说北云边也栽在夜惊堂手上了,我和夜惊堂交过手,惜败,这小子着实有点真本事。我估摸最多半年,他就得到您这儿来了,您说他有没有把握弄死您老?”    奉官城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接了话,口气都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寻常老者:    “走到我这儿来的人很多,只希望他不要随了大流。在这里坐了六十年,我也早就腻了。”    卞元烈点了点头,不过稍微琢磨了下,又疑惑道:    “您老在这里画地为牢半辈子,就是为了等个对手把你拉下来?”    “差不多。”    “吴太祖不是能成仙吗?您老都这地步了,还走不了吴太祖那条路,非要求一败?”    奉官城稍微沉吟,说了句挺莫名其妙的话:    “我并非求败,而是不知我走后,江湖上有几人成妖、几人成魔。”    卞元烈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后,询问道:    “您老的意思是,这江湖上还有妖魔鬼怪,被你压着不敢冒头,所以得有一个接班人继续盯着?”    奉官城对此并未回应,而是转头望向了后方。    卞元烈见此也转头看去,结果却见礁石后方的山坡小道上,走过来一个男子。    男子看面相五十余岁,穿着粗布麻袍,腰间还系着个围裙,打扮如同伙夫,不过面向颇为儒雅,来到礁石后方,便拱手一礼:    “先生。”    卞元烈来官城已经有几天,认得这个男子,是奉官城的徒弟之一,名为李逸良。    奉官城是纯粹的江湖武人,徒弟其实不少,以前在云安就收的有,卞元烈当时便跑去跟着一起学过艺,只是奉官城没看上他,没收他为徒。    而在阳山的徒弟,男男女女有十几个,平日里学艺的同时,帮奉官城接待那些不知道自己斤两的江湖后生,不过这些徒弟在江湖上并没有太大名号,其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师父太厉害,徒弟很难出师。    按照江湖惯例,嫡传徒弟要出山自己扬名立万,先不说青出于蓝,最少也得学个师父七八成的火候,不然出去就是‘名师出犬徒’,纯粹给师父丢人。    而夜惊堂都八大魁了,评价还是跳起来能打到奉官城膝盖,三成都不到,学到奉官城七八成火候估摸能单手按死吕太清,这难度可想而知。    收的这些徒弟中,有的甚至和卞元烈同过窗,临终前都没学到奉官城三成的水准,又哪里敢出门乱闯,以奉官城徒弟自居。甚至有客人来阳山拜访,这些人都不敢说是徒弟,而是说在此求教称呼也是先生而非师父。    据卞元烈这几天了解,这个李逸良排行老六,不过前五个师兄,不是被熬死了,就是回乡颐养天年了,所以目前算是奉官城的大弟子,陪伴了奉官城五十余年,平日里一直在山上给师弟师妹做饭。    卞元烈虽然大李逸良二三十岁,但彼此算是同辈,见其过来,便开口道:    “李老弟,是准备吃饭了?”    站在礁石后方的李逸良,对着卞元烈拱手一礼,而后和煦道:    “非也,刚才家中来了急信,需要回乡一趟,特来和先生告辞。”    卞元烈点了点头,本想接话,忽然发现身边古井无波的奉老先生,若有似无皱了皱眉。    卞元烈可不觉得奉官城皱眉是小事,感觉情况不对,暗暗琢磨了下,小声询问:    “李老弟,你老家在哪儿?”    李逸良对此倒也没什么隐瞒,回应道:    “燕京。”    ?    卞元烈闻言一愣,联想到对方姓李,半信半疑道:    “你莫不是北梁皇族的人?”    李逸良对此道:“旁系罢了,幼年入宫给太子当伴读,因习武之事,和皇子李锏起冲突被欺压,负气而走到了这里,后被先生收留,隐姓埋名至今。”    官城是江湖圣地,从北方来朝圣的人也不少,但卞元烈没想到还有北梁皇族的人,对此想了想道:    “年幼就离家了,北梁也没给你什么好处,你还回去作甚?”    李逸良苦叹一声:“项寒师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我的下落,给我送来了梁帝的亲笔信。    “信上说,我负气而走后,太后时常挂念,重罚了李锏,并派人四处寻觅。家父家母百年之后,梁帝也以国公之礼厚葬,未曾亏待半分。    “虽然信上没说让我回去,但信送到了,国破家亡之际我若不归,便是不仁不义,往后也没颜面留在阳山继续跟着先生。”    “……”    卞元烈张了张嘴,觉得这事确实有点棘手,武人都记恩情,这种情况若是袖手旁观,那以后心里这道槛过不去。    但卞元烈也不瞎,北梁武圣都快被夜惊堂杀绝了,这时候忽然把几十年没联系的李逸良叫回去,纯粹就是无路可走,想方设法挖人回去当刀使。他想了想道:    “你不是夜惊堂对手,现在回去,十有**回不来。”    李逸良显然也明白回北方的后果,但有些事,来了就没法避开,当下还是躬身道:    “还望先生能准许弟子归乡。”    奉官城一直沉默,此时才平静道:    “这百年间,有无数年轻人到过我面前,其中不乏有望登顶的天骄,但最后无一例外,都在俗世恩怨情仇中早夭。你是我最成器的一个徒弟,现在出山,很可能步他们的后尘。”    李逸良看着养育他成人的师长,在沉默良久后,还是拱手一礼:    “弟子明白。谢先生几十年栽培之恩,往后不能再陪伴先生,弟子实在惭愧。”    说完,李逸良俯身跪下磕了三个头:“先生保重,弟子告辞。”而后便起身往来时的山道行去。    “唉……”    卞元烈见此无话可说,只能摇头轻叹……    (本章完),!    疯狂内卷,这其中最显著的变化,就是称呼的改变。    ‘武圣’是超凡入圣的意思,原本是因为奉官城太无敌,南朝江湖没人敢与其并肩,才把他踢出武魁行列,专门封了个‘武圣’这也是‘醉卧阳山开圣境’的由来。    但最后吕太清之流的挑战者,爬到了奉官城当年的境界,偷偷上门挑战奉官城,结果发现还是被吊起来打。    而下面的武魁,又已经被超凡入圣的吕太清、神尘和尚无情碾压,根本不敢平起平坐。    为此才出现了‘一仙二圣八大魁’的说法,把原本的南北十大宗师,给分成了三档,原本已经至高无上的武魁,硬生生被卷成了三流高手,而北梁也逐渐衍生出‘四圣’的称呼。    这种持续近百年你追我赶的强力竞争,对江湖显然有好处,当代的南北江湖,无疑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代。    而能在这种环境下,鱼跃龙门击败奉官城,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其荣誉之高可想而知。    虽然南北江湖人,包括吕太清在内,都无比渴望接奉官城的班,但跳起来都打不到奉官城膝盖的现实也摆在这里,在开国一甲子过后,世间九成九的武人都放弃了这个念头,到官城来纯粹是想朝圣、求教、拜师。    当然,也不乏曾经的故人,登门叙旧。    哗啦~    哗啦~    浪涛击打着龙门崖后方的礁石,远方的海面上虽然有船只经过,但都不约而同的绕开了这片区域。    礁石上,身着灰色武服的老者,手里持着鱼竿,在礁石上盘坐,望着坠入海水中的鱼漂。    虽然年过一百二,但老者头发乌黑,面相根本很难看出确切年纪,打眼望去只是个寻常长辈,气质也很朴素,如果不是坐的位置比较特殊,恐怕会被闲人误认为闲暇垂钓的游客。    而老者侧面,九十余岁的卞元烈,拿着抄网坐在跟前,等着上杆帮忙捞鱼。    虽然彼此年纪相差三十来岁,能把奉官城叫叔伯,但卞元烈头发花白,面相也已经苍老,看起来更像是奉官城的叔伯辈。    卞元烈初见奉官城时,才七八岁,在云安经常登门请教,直到甲子前国灭,两人相继离开云安,才再未见面。    因为在千佛寺被关了五十余载,卞元烈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甲子前,甲子匆匆而过,他以前认识的人基本上全死了;张横谷、曹公公这些人,当年还是幼童,他见过但完全不熟,唯一算是旧相识的,天下间只剩一个奉官城。    被吕太清撵走后,他就跑来了这里,来探望一下奉官城。    卞元烈当年只是被朝廷送去奉官城府上求教,关系其实算不得很密切。    好在奉官城和往年一样,并不嫌弃他这条丧家野犬,让他在官城住了下来,好好安享晚年。    卞元烈这辈子都活够了,整天想着怎么死才能不枉此生,为此胆儿相当大,见到奉官城都没啥谦卑,举着抄网坐在跟前,还说了句仇天合以前没敢开口的吐槽:    “奉老先生,你都钓半个时辰了,一杆没上,这样显得我很多余。”    奉官城历尽百年岁月,比所有江湖人想象的要随和很多,对此不动如山,没有半点急眼。    卞元烈见此又琢磨道:“听说北云边也栽在夜惊堂手上了,我和夜惊堂交过手,惜败,这小子着实有点真本事。我估摸最多半年,他就得到您这儿来了,您说他有没有把握弄死您老?”    奉官城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接了话,口气都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寻常老者:    “走到我这儿来的人很多,只希望他不要随了大流。在这里坐了六十年,我也早就腻了。”    卞元烈点了点头,不过稍微琢磨了下,又疑惑道:    “您老在这里画地为牢半辈子,就是为了等个对手把你拉下来?”    “差不多。”    “吴太祖不是能成仙吗?您老都这地步了,还走不了吴太祖那条路,非要求一败?”    奉官城稍微沉吟,说了句挺莫名其妙的话:    “我并非求败,而是不知我走后,江湖上有几人成妖、几人成魔。”    卞元烈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后,询问道:    “您老的意思是,这江湖上还有妖魔鬼怪,被你压着不敢冒头,所以得有一个接班人继续盯着?”    奉官城对此并未回应,而是转头望向了后方。    卞元烈见此也转头看去,结果却见礁石后方的山坡小道上,走过来一个男子。    男子看面相五十余岁,穿着粗布麻袍,腰间还系着个围裙,打扮如同伙夫,不过面向颇为儒雅,来到礁石后方,便拱手一礼:    “先生。”    卞元烈来官城已经有几天,认得这个男子,是奉官城的徒弟之一,名为李逸良。    奉官城是纯粹的江湖武人,徒弟其实不少,以前在云安就收的有,卞元烈当时便跑去跟着一起学过艺,只是奉官城没看上他,没收他为徒。    而在阳山的徒弟,男男女女有十几个,平日里学艺的同时,帮奉官城接待那些不知道自己斤两的江湖后生,不过这些徒弟在江湖上并没有太大名号,其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师父太厉害,徒弟很难出师。    按照江湖惯例,嫡传徒弟要出山自己扬名立万,先不说青出于蓝,最少也得学个师父七八成的火候,不然出去就是‘名师出犬徒’,纯粹给师父丢人。    而夜惊堂都八大魁了,评价还是跳起来能打到奉官城膝盖,三成都不到,学到奉官城七八成火候估摸能单手按死吕太清,这难度可想而知。    收的这些徒弟中,有的甚至和卞元烈同过窗,临终前都没学到奉官城三成的水准,又哪里敢出门乱闯,以奉官城徒弟自居。甚至有客人来阳山拜访,这些人都不敢说是徒弟,而是说在此求教称呼也是先生而非师父。    据卞元烈这几天了解,这个李逸良排行老六,不过前五个师兄,不是被熬死了,就是回乡颐养天年了,所以目前算是奉官城的大弟子,陪伴了奉官城五十余年,平日里一直在山上给师弟师妹做饭。    卞元烈虽然大李逸良二三十岁,但彼此算是同辈,见其过来,便开口道:    “李老弟,是准备吃饭了?”    站在礁石后方的李逸良,对着卞元烈拱手一礼,而后和煦道:    “非也,刚才家中来了急信,需要回乡一趟,特来和先生告辞。”    卞元烈点了点头,本想接话,忽然发现身边古井无波的奉老先生,若有似无皱了皱眉。    卞元烈可不觉得奉官城皱眉是小事,感觉情况不对,暗暗琢磨了下,小声询问:    “李老弟,你老家在哪儿?”    李逸良对此倒也没什么隐瞒,回应道:    “燕京。”    ?    卞元烈闻言一愣,联想到对方姓李,半信半疑道:    “你莫不是北梁皇族的人?”    李逸良对此道:“旁系罢了,幼年入宫给太子当伴读,因习武之事,和皇子李锏起冲突被欺压,负气而走到了这里,后被先生收留,隐姓埋名至今。”    官城是江湖圣地,从北方来朝圣的人也不少,但卞元烈没想到还有北梁皇族的人,对此想了想道:    “年幼就离家了,北梁也没给你什么好处,你还回去作甚?”    李逸良苦叹一声:“项寒师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我的下落,给我送来了梁帝的亲笔信。    “信上说,我负气而走后,太后时常挂念,重罚了李锏,并派人四处寻觅。家父家母百年之后,梁帝也以国公之礼厚葬,未曾亏待半分。    “虽然信上没说让我回去,但信送到了,国破家亡之际我若不归,便是不仁不义,往后也没颜面留在阳山继续跟着先生。”    “……”    卞元烈张了张嘴,觉得这事确实有点棘手,武人都记恩情,这种情况若是袖手旁观,那以后心里这道槛过不去。    但卞元烈也不瞎,北梁武圣都快被夜惊堂杀绝了,这时候忽然把几十年没联系的李逸良叫回去,纯粹就是无路可走,想方设法挖人回去当刀使。他想了想道:    “你不是夜惊堂对手,现在回去,十有**回不来。”    李逸良显然也明白回北方的后果,但有些事,来了就没法避开,当下还是躬身道:    “还望先生能准许弟子归乡。”    奉官城一直沉默,此时才平静道:    “这百年间,有无数年轻人到过我面前,其中不乏有望登顶的天骄,但最后无一例外,都在俗世恩怨情仇中早夭。你是我最成器的一个徒弟,现在出山,很可能步他们的后尘。”    李逸良看着养育他成人的师长,在沉默良久后,还是拱手一礼:    “弟子明白。谢先生几十年栽培之恩,往后不能再陪伴先生,弟子实在惭愧。”    说完,李逸良俯身跪下磕了三个头:“先生保重,弟子告辞。”而后便起身往来时的山道行去。    “唉……”    卞元烈见此无话可说,只能摇头轻叹……    (本章完),!    疯狂内卷,这其中最显著的变化,就是称呼的改变。    ‘武圣’是超凡入圣的意思,原本是因为奉官城太无敌,南朝江湖没人敢与其并肩,才把他踢出武魁行列,专门封了个‘武圣’这也是‘醉卧阳山开圣境’的由来。    但最后吕太清之流的挑战者,爬到了奉官城当年的境界,偷偷上门挑战奉官城,结果发现还是被吊起来打。    而下面的武魁,又已经被超凡入圣的吕太清、神尘和尚无情碾压,根本不敢平起平坐。    为此才出现了‘一仙二圣八大魁’的说法,把原本的南北十大宗师,给分成了三档,原本已经至高无上的武魁,硬生生被卷成了三流高手,而北梁也逐渐衍生出‘四圣’的称呼。    这种持续近百年你追我赶的强力竞争,对江湖显然有好处,当代的南北江湖,无疑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代。    而能在这种环境下,鱼跃龙门击败奉官城,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其荣誉之高可想而知。    虽然南北江湖人,包括吕太清在内,都无比渴望接奉官城的班,但跳起来都打不到奉官城膝盖的现实也摆在这里,在开国一甲子过后,世间九成九的武人都放弃了这个念头,到官城来纯粹是想朝圣、求教、拜师。    当然,也不乏曾经的故人,登门叙旧。    哗啦~    哗啦~    浪涛击打着龙门崖后方的礁石,远方的海面上虽然有船只经过,但都不约而同的绕开了这片区域。    礁石上,身着灰色武服的老者,手里持着鱼竿,在礁石上盘坐,望着坠入海水中的鱼漂。    虽然年过一百二,但老者头发乌黑,面相根本很难看出确切年纪,打眼望去只是个寻常长辈,气质也很朴素,如果不是坐的位置比较特殊,恐怕会被闲人误认为闲暇垂钓的游客。    而老者侧面,九十余岁的卞元烈,拿着抄网坐在跟前,等着上杆帮忙捞鱼。    虽然彼此年纪相差三十来岁,能把奉官城叫叔伯,但卞元烈头发花白,面相也已经苍老,看起来更像是奉官城的叔伯辈。    卞元烈初见奉官城时,才七八岁,在云安经常登门请教,直到甲子前国灭,两人相继离开云安,才再未见面。    因为在千佛寺被关了五十余载,卞元烈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甲子前,甲子匆匆而过,他以前认识的人基本上全死了;张横谷、曹公公这些人,当年还是幼童,他见过但完全不熟,唯一算是旧相识的,天下间只剩一个奉官城。    被吕太清撵走后,他就跑来了这里,来探望一下奉官城。    卞元烈当年只是被朝廷送去奉官城府上求教,关系其实算不得很密切。    好在奉官城和往年一样,并不嫌弃他这条丧家野犬,让他在官城住了下来,好好安享晚年。    卞元烈这辈子都活够了,整天想着怎么死才能不枉此生,为此胆儿相当大,见到奉官城都没啥谦卑,举着抄网坐在跟前,还说了句仇天合以前没敢开口的吐槽:    “奉老先生,你都钓半个时辰了,一杆没上,这样显得我很多余。”    奉官城历尽百年岁月,比所有江湖人想象的要随和很多,对此不动如山,没有半点急眼。    卞元烈见此又琢磨道:“听说北云边也栽在夜惊堂手上了,我和夜惊堂交过手,惜败,这小子着实有点真本事。我估摸最多半年,他就得到您这儿来了,您说他有没有把握弄死您老?”    奉官城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接了话,口气都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寻常老者:    “走到我这儿来的人很多,只希望他不要随了大流。在这里坐了六十年,我也早就腻了。”    卞元烈点了点头,不过稍微琢磨了下,又疑惑道:    “您老在这里画地为牢半辈子,就是为了等个对手把你拉下来?”    “差不多。”    “吴太祖不是能成仙吗?您老都这地步了,还走不了吴太祖那条路,非要求一败?”    奉官城稍微沉吟,说了句挺莫名其妙的话:    “我并非求败,而是不知我走后,江湖上有几人成妖、几人成魔。”    卞元烈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后,询问道:    “您老的意思是,这江湖上还有妖魔鬼怪,被你压着不敢冒头,所以得有一个接班人继续盯着?”    奉官城对此并未回应,而是转头望向了后方。    卞元烈见此也转头看去,结果却见礁石后方的山坡小道上,走过来一个男子。    男子看面相五十余岁,穿着粗布麻袍,腰间还系着个围裙,打扮如同伙夫,不过面向颇为儒雅,来到礁石后方,便拱手一礼:    “先生。”    卞元烈来官城已经有几天,认得这个男子,是奉官城的徒弟之一,名为李逸良。    奉官城是纯粹的江湖武人,徒弟其实不少,以前在云安就收的有,卞元烈当时便跑去跟着一起学过艺,只是奉官城没看上他,没收他为徒。    而在阳山的徒弟,男男女女有十几个,平日里学艺的同时,帮奉官城接待那些不知道自己斤两的江湖后生,不过这些徒弟在江湖上并没有太大名号,其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师父太厉害,徒弟很难出师。    按照江湖惯例,嫡传徒弟要出山自己扬名立万,先不说青出于蓝,最少也得学个师父七八成的火候,不然出去就是‘名师出犬徒’,纯粹给师父丢人。    而夜惊堂都八大魁了,评价还是跳起来能打到奉官城膝盖,三成都不到,学到奉官城七八成火候估摸能单手按死吕太清,这难度可想而知。    收的这些徒弟中,有的甚至和卞元烈同过窗,临终前都没学到奉官城三成的水准,又哪里敢出门乱闯,以奉官城徒弟自居。甚至有客人来阳山拜访,这些人都不敢说是徒弟,而是说在此求教称呼也是先生而非师父。    据卞元烈这几天了解,这个李逸良排行老六,不过前五个师兄,不是被熬死了,就是回乡颐养天年了,所以目前算是奉官城的大弟子,陪伴了奉官城五十余年,平日里一直在山上给师弟师妹做饭。    卞元烈虽然大李逸良二三十岁,但彼此算是同辈,见其过来,便开口道:    “李老弟,是准备吃饭了?”    站在礁石后方的李逸良,对着卞元烈拱手一礼,而后和煦道:    “非也,刚才家中来了急信,需要回乡一趟,特来和先生告辞。”    卞元烈点了点头,本想接话,忽然发现身边古井无波的奉老先生,若有似无皱了皱眉。    卞元烈可不觉得奉官城皱眉是小事,感觉情况不对,暗暗琢磨了下,小声询问:    “李老弟,你老家在哪儿?”    李逸良对此倒也没什么隐瞒,回应道:    “燕京。”    ?    卞元烈闻言一愣,联想到对方姓李,半信半疑道:    “你莫不是北梁皇族的人?”    李逸良对此道:“旁系罢了,幼年入宫给太子当伴读,因习武之事,和皇子李锏起冲突被欺压,负气而走到了这里,后被先生收留,隐姓埋名至今。”    官城是江湖圣地,从北方来朝圣的人也不少,但卞元烈没想到还有北梁皇族的人,对此想了想道:    “年幼就离家了,北梁也没给你什么好处,你还回去作甚?”    李逸良苦叹一声:“项寒师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我的下落,给我送来了梁帝的亲笔信。    “信上说,我负气而走后,太后时常挂念,重罚了李锏,并派人四处寻觅。家父家母百年之后,梁帝也以国公之礼厚葬,未曾亏待半分。    “虽然信上没说让我回去,但信送到了,国破家亡之际我若不归,便是不仁不义,往后也没颜面留在阳山继续跟着先生。”    “……”    卞元烈张了张嘴,觉得这事确实有点棘手,武人都记恩情,这种情况若是袖手旁观,那以后心里这道槛过不去。    但卞元烈也不瞎,北梁武圣都快被夜惊堂杀绝了,这时候忽然把几十年没联系的李逸良叫回去,纯粹就是无路可走,想方设法挖人回去当刀使。他想了想道:    “你不是夜惊堂对手,现在回去,十有**回不来。”    李逸良显然也明白回北方的后果,但有些事,来了就没法避开,当下还是躬身道:    “还望先生能准许弟子归乡。”    奉官城一直沉默,此时才平静道:    “这百年间,有无数年轻人到过我面前,其中不乏有望登顶的天骄,但最后无一例外,都在俗世恩怨情仇中早夭。你是我最成器的一个徒弟,现在出山,很可能步他们的后尘。”    李逸良看着养育他成人的师长,在沉默良久后,还是拱手一礼:    “弟子明白。谢先生几十年栽培之恩,往后不能再陪伴先生,弟子实在惭愧。”    说完,李逸良俯身跪下磕了三个头:“先生保重,弟子告辞。”而后便起身往来时的山道行去。    “唉……”    卞元烈见此无话可说,只能摇头轻叹……    (本章完),!    疯狂内卷,这其中最显著的变化,就是称呼的改变。    ‘武圣’是超凡入圣的意思,原本是因为奉官城太无敌,南朝江湖没人敢与其并肩,才把他踢出武魁行列,专门封了个‘武圣’这也是‘醉卧阳山开圣境’的由来。    但最后吕太清之流的挑战者,爬到了奉官城当年的境界,偷偷上门挑战奉官城,结果发现还是被吊起来打。    而下面的武魁,又已经被超凡入圣的吕太清、神尘和尚无情碾压,根本不敢平起平坐。    为此才出现了‘一仙二圣八大魁’的说法,把原本的南北十大宗师,给分成了三档,原本已经至高无上的武魁,硬生生被卷成了三流高手,而北梁也逐渐衍生出‘四圣’的称呼。    这种持续近百年你追我赶的强力竞争,对江湖显然有好处,当代的南北江湖,无疑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代。    而能在这种环境下,鱼跃龙门击败奉官城,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其荣誉之高可想而知。    虽然南北江湖人,包括吕太清在内,都无比渴望接奉官城的班,但跳起来都打不到奉官城膝盖的现实也摆在这里,在开国一甲子过后,世间九成九的武人都放弃了这个念头,到官城来纯粹是想朝圣、求教、拜师。    当然,也不乏曾经的故人,登门叙旧。    哗啦~    哗啦~    浪涛击打着龙门崖后方的礁石,远方的海面上虽然有船只经过,但都不约而同的绕开了这片区域。    礁石上,身着灰色武服的老者,手里持着鱼竿,在礁石上盘坐,望着坠入海水中的鱼漂。    虽然年过一百二,但老者头发乌黑,面相根本很难看出确切年纪,打眼望去只是个寻常长辈,气质也很朴素,如果不是坐的位置比较特殊,恐怕会被闲人误认为闲暇垂钓的游客。    而老者侧面,九十余岁的卞元烈,拿着抄网坐在跟前,等着上杆帮忙捞鱼。    虽然彼此年纪相差三十来岁,能把奉官城叫叔伯,但卞元烈头发花白,面相也已经苍老,看起来更像是奉官城的叔伯辈。    卞元烈初见奉官城时,才七八岁,在云安经常登门请教,直到甲子前国灭,两人相继离开云安,才再未见面。    因为在千佛寺被关了五十余载,卞元烈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甲子前,甲子匆匆而过,他以前认识的人基本上全死了;张横谷、曹公公这些人,当年还是幼童,他见过但完全不熟,唯一算是旧相识的,天下间只剩一个奉官城。    被吕太清撵走后,他就跑来了这里,来探望一下奉官城。    卞元烈当年只是被朝廷送去奉官城府上求教,关系其实算不得很密切。    好在奉官城和往年一样,并不嫌弃他这条丧家野犬,让他在官城住了下来,好好安享晚年。    卞元烈这辈子都活够了,整天想着怎么死才能不枉此生,为此胆儿相当大,见到奉官城都没啥谦卑,举着抄网坐在跟前,还说了句仇天合以前没敢开口的吐槽:    “奉老先生,你都钓半个时辰了,一杆没上,这样显得我很多余。”    奉官城历尽百年岁月,比所有江湖人想象的要随和很多,对此不动如山,没有半点急眼。    卞元烈见此又琢磨道:“听说北云边也栽在夜惊堂手上了,我和夜惊堂交过手,惜败,这小子着实有点真本事。我估摸最多半年,他就得到您这儿来了,您说他有没有把握弄死您老?”    奉官城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接了话,口气都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寻常老者:    “走到我这儿来的人很多,只希望他不要随了大流。在这里坐了六十年,我也早就腻了。”    卞元烈点了点头,不过稍微琢磨了下,又疑惑道:    “您老在这里画地为牢半辈子,就是为了等个对手把你拉下来?”    “差不多。”    “吴太祖不是能成仙吗?您老都这地步了,还走不了吴太祖那条路,非要求一败?”    奉官城稍微沉吟,说了句挺莫名其妙的话:    “我并非求败,而是不知我走后,江湖上有几人成妖、几人成魔。”    卞元烈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后,询问道:    “您老的意思是,这江湖上还有妖魔鬼怪,被你压着不敢冒头,所以得有一个接班人继续盯着?”    奉官城对此并未回应,而是转头望向了后方。    卞元烈见此也转头看去,结果却见礁石后方的山坡小道上,走过来一个男子。    男子看面相五十余岁,穿着粗布麻袍,腰间还系着个围裙,打扮如同伙夫,不过面向颇为儒雅,来到礁石后方,便拱手一礼:    “先生。”    卞元烈来官城已经有几天,认得这个男子,是奉官城的徒弟之一,名为李逸良。    奉官城是纯粹的江湖武人,徒弟其实不少,以前在云安就收的有,卞元烈当时便跑去跟着一起学过艺,只是奉官城没看上他,没收他为徒。    而在阳山的徒弟,男男女女有十几个,平日里学艺的同时,帮奉官城接待那些不知道自己斤两的江湖后生,不过这些徒弟在江湖上并没有太大名号,其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师父太厉害,徒弟很难出师。    按照江湖惯例,嫡传徒弟要出山自己扬名立万,先不说青出于蓝,最少也得学个师父七八成的火候,不然出去就是‘名师出犬徒’,纯粹给师父丢人。    而夜惊堂都八大魁了,评价还是跳起来能打到奉官城膝盖,三成都不到,学到奉官城七八成火候估摸能单手按死吕太清,这难度可想而知。    收的这些徒弟中,有的甚至和卞元烈同过窗,临终前都没学到奉官城三成的水准,又哪里敢出门乱闯,以奉官城徒弟自居。甚至有客人来阳山拜访,这些人都不敢说是徒弟,而是说在此求教称呼也是先生而非师父。    据卞元烈这几天了解,这个李逸良排行老六,不过前五个师兄,不是被熬死了,就是回乡颐养天年了,所以目前算是奉官城的大弟子,陪伴了奉官城五十余年,平日里一直在山上给师弟师妹做饭。    卞元烈虽然大李逸良二三十岁,但彼此算是同辈,见其过来,便开口道:    “李老弟,是准备吃饭了?”    站在礁石后方的李逸良,对着卞元烈拱手一礼,而后和煦道:    “非也,刚才家中来了急信,需要回乡一趟,特来和先生告辞。”    卞元烈点了点头,本想接话,忽然发现身边古井无波的奉老先生,若有似无皱了皱眉。    卞元烈可不觉得奉官城皱眉是小事,感觉情况不对,暗暗琢磨了下,小声询问:    “李老弟,你老家在哪儿?”    李逸良对此倒也没什么隐瞒,回应道:    “燕京。”    ?    卞元烈闻言一愣,联想到对方姓李,半信半疑道:    “你莫不是北梁皇族的人?”    李逸良对此道:“旁系罢了,幼年入宫给太子当伴读,因习武之事,和皇子李锏起冲突被欺压,负气而走到了这里,后被先生收留,隐姓埋名至今。”    官城是江湖圣地,从北方来朝圣的人也不少,但卞元烈没想到还有北梁皇族的人,对此想了想道:    “年幼就离家了,北梁也没给你什么好处,你还回去作甚?”    李逸良苦叹一声:“项寒师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我的下落,给我送来了梁帝的亲笔信。    “信上说,我负气而走后,太后时常挂念,重罚了李锏,并派人四处寻觅。家父家母百年之后,梁帝也以国公之礼厚葬,未曾亏待半分。    “虽然信上没说让我回去,但信送到了,国破家亡之际我若不归,便是不仁不义,往后也没颜面留在阳山继续跟着先生。”    “……”    卞元烈张了张嘴,觉得这事确实有点棘手,武人都记恩情,这种情况若是袖手旁观,那以后心里这道槛过不去。    但卞元烈也不瞎,北梁武圣都快被夜惊堂杀绝了,这时候忽然把几十年没联系的李逸良叫回去,纯粹就是无路可走,想方设法挖人回去当刀使。他想了想道:    “你不是夜惊堂对手,现在回去,十有**回不来。”    李逸良显然也明白回北方的后果,但有些事,来了就没法避开,当下还是躬身道:    “还望先生能准许弟子归乡。”    奉官城一直沉默,此时才平静道:    “这百年间,有无数年轻人到过我面前,其中不乏有望登顶的天骄,但最后无一例外,都在俗世恩怨情仇中早夭。你是我最成器的一个徒弟,现在出山,很可能步他们的后尘。”    李逸良看着养育他成人的师长,在沉默良久后,还是拱手一礼:    “弟子明白。谢先生几十年栽培之恩,往后不能再陪伴先生,弟子实在惭愧。”    说完,李逸良俯身跪下磕了三个头:“先生保重,弟子告辞。”而后便起身往来时的山道行去。    “唉……”    卞元烈见此无话可说,只能摇头轻叹……    (本章完),!    疯狂内卷,这其中最显著的变化,就是称呼的改变。    ‘武圣’是超凡入圣的意思,原本是因为奉官城太无敌,南朝江湖没人敢与其并肩,才把他踢出武魁行列,专门封了个‘武圣’这也是‘醉卧阳山开圣境’的由来。    但最后吕太清之流的挑战者,爬到了奉官城当年的境界,偷偷上门挑战奉官城,结果发现还是被吊起来打。    而下面的武魁,又已经被超凡入圣的吕太清、神尘和尚无情碾压,根本不敢平起平坐。    为此才出现了‘一仙二圣八大魁’的说法,把原本的南北十大宗师,给分成了三档,原本已经至高无上的武魁,硬生生被卷成了三流高手,而北梁也逐渐衍生出‘四圣’的称呼。    这种持续近百年你追我赶的强力竞争,对江湖显然有好处,当代的南北江湖,无疑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代。    而能在这种环境下,鱼跃龙门击败奉官城,成为新的‘天下第一’,其荣誉之高可想而知。    虽然南北江湖人,包括吕太清在内,都无比渴望接奉官城的班,但跳起来都打不到奉官城膝盖的现实也摆在这里,在开国一甲子过后,世间九成九的武人都放弃了这个念头,到官城来纯粹是想朝圣、求教、拜师。    当然,也不乏曾经的故人,登门叙旧。    哗啦~    哗啦~    浪涛击打着龙门崖后方的礁石,远方的海面上虽然有船只经过,但都不约而同的绕开了这片区域。    礁石上,身着灰色武服的老者,手里持着鱼竿,在礁石上盘坐,望着坠入海水中的鱼漂。    虽然年过一百二,但老者头发乌黑,面相根本很难看出确切年纪,打眼望去只是个寻常长辈,气质也很朴素,如果不是坐的位置比较特殊,恐怕会被闲人误认为闲暇垂钓的游客。    而老者侧面,九十余岁的卞元烈,拿着抄网坐在跟前,等着上杆帮忙捞鱼。    虽然彼此年纪相差三十来岁,能把奉官城叫叔伯,但卞元烈头发花白,面相也已经苍老,看起来更像是奉官城的叔伯辈。    卞元烈初见奉官城时,才七八岁,在云安经常登门请教,直到甲子前国灭,两人相继离开云安,才再未见面。    因为在千佛寺被关了五十余载,卞元烈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甲子前,甲子匆匆而过,他以前认识的人基本上全死了;张横谷、曹公公这些人,当年还是幼童,他见过但完全不熟,唯一算是旧相识的,天下间只剩一个奉官城。    被吕太清撵走后,他就跑来了这里,来探望一下奉官城。    卞元烈当年只是被朝廷送去奉官城府上求教,关系其实算不得很密切。    好在奉官城和往年一样,并不嫌弃他这条丧家野犬,让他在官城住了下来,好好安享晚年。    卞元烈这辈子都活够了,整天想着怎么死才能不枉此生,为此胆儿相当大,见到奉官城都没啥谦卑,举着抄网坐在跟前,还说了句仇天合以前没敢开口的吐槽:    “奉老先生,你都钓半个时辰了,一杆没上,这样显得我很多余。”    奉官城历尽百年岁月,比所有江湖人想象的要随和很多,对此不动如山,没有半点急眼。    卞元烈见此又琢磨道:“听说北云边也栽在夜惊堂手上了,我和夜惊堂交过手,惜败,这小子着实有点真本事。我估摸最多半年,他就得到您这儿来了,您说他有没有把握弄死您老?”    奉官城对于这个问题,倒是接了话,口气都如同一个上了年纪的寻常老者:    “走到我这儿来的人很多,只希望他不要随了大流。在这里坐了六十年,我也早就腻了。”    卞元烈点了点头,不过稍微琢磨了下,又疑惑道:    “您老在这里画地为牢半辈子,就是为了等个对手把你拉下来?”    “差不多。”    “吴太祖不是能成仙吗?您老都这地步了,还走不了吴太祖那条路,非要求一败?”    奉官城稍微沉吟,说了句挺莫名其妙的话:    “我并非求败,而是不知我走后,江湖上有几人成妖、几人成魔。”    卞元烈皱了皱眉头,略微思索后,询问道:    “您老的意思是,这江湖上还有妖魔鬼怪,被你压着不敢冒头,所以得有一个接班人继续盯着?”    奉官城对此并未回应,而是转头望向了后方。    卞元烈见此也转头看去,结果却见礁石后方的山坡小道上,走过来一个男子。    男子看面相五十余岁,穿着粗布麻袍,腰间还系着个围裙,打扮如同伙夫,不过面向颇为儒雅,来到礁石后方,便拱手一礼:    “先生。”    卞元烈来官城已经有几天,认得这个男子,是奉官城的徒弟之一,名为李逸良。    奉官城是纯粹的江湖武人,徒弟其实不少,以前在云安就收的有,卞元烈当时便跑去跟着一起学过艺,只是奉官城没看上他,没收他为徒。    而在阳山的徒弟,男男女女有十几个,平日里学艺的同时,帮奉官城接待那些不知道自己斤两的江湖后生,不过这些徒弟在江湖上并没有太大名号,其主要原因,便是因为师父太厉害,徒弟很难出师。    按照江湖惯例,嫡传徒弟要出山自己扬名立万,先不说青出于蓝,最少也得学个师父七八成的火候,不然出去就是‘名师出犬徒’,纯粹给师父丢人。    而夜惊堂都八大魁了,评价还是跳起来能打到奉官城膝盖,三成都不到,学到奉官城七八成火候估摸能单手按死吕太清,这难度可想而知。    收的这些徒弟中,有的甚至和卞元烈同过窗,临终前都没学到奉官城三成的水准,又哪里敢出门乱闯,以奉官城徒弟自居。甚至有客人来阳山拜访,这些人都不敢说是徒弟,而是说在此求教称呼也是先生而非师父。    据卞元烈这几天了解,这个李逸良排行老六,不过前五个师兄,不是被熬死了,就是回乡颐养天年了,所以目前算是奉官城的大弟子,陪伴了奉官城五十余年,平日里一直在山上给师弟师妹做饭。    卞元烈虽然大李逸良二三十岁,但彼此算是同辈,见其过来,便开口道:    “李老弟,是准备吃饭了?”    站在礁石后方的李逸良,对着卞元烈拱手一礼,而后和煦道:    “非也,刚才家中来了急信,需要回乡一趟,特来和先生告辞。”    卞元烈点了点头,本想接话,忽然发现身边古井无波的奉老先生,若有似无皱了皱眉。    卞元烈可不觉得奉官城皱眉是小事,感觉情况不对,暗暗琢磨了下,小声询问:    “李老弟,你老家在哪儿?”    李逸良对此倒也没什么隐瞒,回应道:    “燕京。”    ?    卞元烈闻言一愣,联想到对方姓李,半信半疑道:    “你莫不是北梁皇族的人?”    李逸良对此道:“旁系罢了,幼年入宫给太子当伴读,因习武之事,和皇子李锏起冲突被欺压,负气而走到了这里,后被先生收留,隐姓埋名至今。”    官城是江湖圣地,从北方来朝圣的人也不少,但卞元烈没想到还有北梁皇族的人,对此想了想道:    “年幼就离家了,北梁也没给你什么好处,你还回去作甚?”    李逸良苦叹一声:“项寒师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我的下落,给我送来了梁帝的亲笔信。    “信上说,我负气而走后,太后时常挂念,重罚了李锏,并派人四处寻觅。家父家母百年之后,梁帝也以国公之礼厚葬,未曾亏待半分。    “虽然信上没说让我回去,但信送到了,国破家亡之际我若不归,便是不仁不义,往后也没颜面留在阳山继续跟着先生。”    “……”    卞元烈张了张嘴,觉得这事确实有点棘手,武人都记恩情,这种情况若是袖手旁观,那以后心里这道槛过不去。    但卞元烈也不瞎,北梁武圣都快被夜惊堂杀绝了,这时候忽然把几十年没联系的李逸良叫回去,纯粹就是无路可走,想方设法挖人回去当刀使。他想了想道:    “你不是夜惊堂对手,现在回去,十有**回不来。”    李逸良显然也明白回北方的后果,但有些事,来了就没法避开,当下还是躬身道:    “还望先生能准许弟子归乡。”    奉官城一直沉默,此时才平静道:    “这百年间,有无数年轻人到过我面前,其中不乏有望登顶的天骄,但最后无一例外,都在俗世恩怨情仇中早夭。你是我最成器的一个徒弟,现在出山,很可能步他们的后尘。”    李逸良看着养育他成人的师长,在沉默良久后,还是拱手一礼:    “弟子明白。谢先生几十年栽培之恩,往后不能再陪伴先生,弟子实在惭愧。”    说完,李逸良俯身跪下磕了三个头:“先生保重,弟子告辞。”而后便起身往来时的山道行去。    “唉……”    卞元烈见此无话可说,只能摇头轻叹……    (本章完)

书友推荐:玄鉴仙族张菲菲李云骁黄昏分界恰逢雨连天方辰天阳子崩人设后我变成了魅魔低音调宋阳陈丽珍冯媛灯花笑陈梦洁小黄跪着当了三年狗,如今我要当人假装姜拂衣使坏乐可没你就不行之新征途妈妈躺在同学怀里反攻为攻破云峰峰丁淑仪
书友收藏:女配在体院挨操的N种姿势(NPH)末世天灾,我用金屋囤货躺赢穿书之欲欲仙途情嫂周晨刘思颖月嫂的秘密生活护士长的淫荡媚肉(全本)警花妈妈在校园都市纵横周晨刘思颖私房催乳师陈轩许静我有透视,无所不能!软骨头荒古武神万古第一狂神乐可她的腰(死对头高h)末世女配求生指南(nph)大国军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