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提着裙摆飞奔,宛如一簇艳丽的火苗,裙摆、腰玉、丝带飘扬。
六位宫女在她身后追着,大声嚷嚷:殿下慢些,殿下慢些。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银铃般的悦耳嗓音回荡,从外头飘进殿内。
太子正在寝宫里临幸娇俏宫女,听见妹子的喊声,脸色大变。慌慌张张的爬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快速穿起来。
好在东宫的宦官们懂事,知道主子在为皇室开枝散叶努力,硬拦着没让临安进寝宫,把她请去会客厅。
太子一边整理着装,一边进了会客厅,见到胞妹时,脸色变的柔和,温和道:“什么事如此着急?”
临安皱着精致的小眉头,妩媚的桃花眸闪着惶急和担忧,连声道:“太子哥哥,我听说郑布政使被父皇派人抓了。”
太子沉默一下,点头:“我知道。”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自是有底蕴的,朝堂上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临安鬼祟道:“父皇,他,他想家伙郑大人,对不对?”
太子挥退宦官和宫女,厅内只剩兄妹二人后,他点了点头,给予肯定的答复。
灵动的桃花眸子,黯淡了下去,临安低声道:“淮王屠城,杀了无辜的三十八万百姓,为什么父皇还要替他遮掩,为此不惜嫁祸郑大人?”
这关乎皇室颜面,绝对不可能有半分退让太子本想这么说,但见妹子情绪低落,叹了口气,在她肩膀拍了拍:
“你一个女儿家,别管这些,学学怀庆不好吗,你就不该回宫。”
临安垂着头,像一个失意的小女孩。
太子还是很心疼妹妹的,按住她的香肩,沉声道:“父皇喜欢你,是因为你嘴甜,因为你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为什么现在你变了?”
临安弱弱的说:“因为许七安位置越来越高了”
太子脸色一变,露出恼怒之色:“是不是他怂恿你入宫的。”
“不是”临安小嘴一瘪,委屈的说:“我,我不敢见他,没脸见他。”
淮王是她亲叔叔,在楚州做出此等暴行,同为皇室,她有怎么能完全撇清关系?
对三十万冤魂的愧疚,让她觉得无颜去见许七安。
她甚至自暴自弃的想着,永远不要见好了。
“所以,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让我去向父皇求情吧?”太子引着她重新坐下来,见胞妹啄了一下脑袋,他摇头失笑:
“父皇连你都不见,怎么会见我?临安,官场上没有对错,只有利益得失。且不说我出面有没有用,我是太子啊,我是必须要和宗室、勋贵站在一起的。
“你也就是个女儿家,没人在乎你做什么。你若是皇子,就前些天的举动,已经无缘皇位了。”
临安一脸难过的说:“可是,杀了那么多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吧。不然,谁还相信我们大奉的王法。我听怀庆说,替淮王杀人的就是护国公。
“他杀了这么多人,父皇还要保他,我很不开心。”
傻妹妹,父皇那张龙椅之下,是尸山血海啊。
这样的事以前很多,现在不少,将来还会继续。谁都不能改变。
包括你中意的那个许七安。
太子无奈摇头。
大理寺,监牢。
初夏,牢房里的空气腐臭难闻,混杂着囚犯随意大小便的味儿,饭菜腐烂的味儿。
闷浊的空气让人作呕。
大理寺丞拎着两壶酒,一包牛肉,进了监牢。缓步来到关押郑兴怀的牢房前,也不忌讳肮脏的地名,一屁股坐下李。
“郑大人,本官找你喝酒。”大理寺丞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