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江停说,“我害了你。”
大概因为他语调太过沉着笃定,严峫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过了会才佯作轻松地嘿了一声“你害我什么了药酒不是我自己要喝的,还是你摁着我硬灌进去的不成”
“你这么说就”
“当然如果哪天你上了别的小白脸,想要谋杀亲夫,亲手给我端来一杯毒酒,保不准我还真会因为哀莫大于心死而干脆一饮而尽,成全你跟那后来的奸夫哎哟会打人了”
江停活动了下一边肩膀“到底谁下的手,你自己心里有猜测么”
严峫沉思片刻,摇摇头“不好说。那瓶药酒是我从自己家带去市局的,一般就放在大办公室的杂物柜里,除了我也没别人用,最后一次用它大概是今年开春的时候,中间不清楚是否有其他人动过。至于生乌头泡酒喝了会死这点我当然知道,但我确定那瓶药酒用的是炮制乌头,内服是不该有问题的。”
江停问“酒瓶是什么样的存不存在有人往里泡生乌头的可能性”
严峫这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人,蜷缩在半边病床上有点费劲,便侧屈起一条腿搭在江停腿上,把他暖烘烘地搂在怀里,说“如果是生乌头的话,往黄酒瓶那么窄的口里塞是挺费劲的,不仅很难做到隐蔽快速,而且容易在玻璃瓶周边留下药渣,成为日后调查的证据。所以我比较倾向于下手的那个人溜进刑侦支队办公室,用一瓶泡着生乌头的药酒调换了我本来的那一瓶,反正从外观都黑乎乎的分不出来。”
说着他拧起了两道乌黑的剑眉,一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发出胡渣沙沙的声响
“这事如果能查监控,那肯定一下就水落石出了。但问题在于市局监控镜头只走廊、楼梯、谈话室,具有机密性质的业务支队办公室属于灯下黑,不见得在监控范围里”
“嘶,”江停突然抽了口气。
“怎么了你”
江停思考得太入神,不留心歪过头,额角受伤的地方蹭在了严峫下巴上,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严峫见状立刻撑起上半身,拨开他的头发露出纱布,心里有两只小爪子在抓似的酸楚,一叠声问“还疼吗叫护士来会不会留疤啊”
江停不耐烦地“你别乱动。”
严峫只穿一件短袖t恤,又低头在纱布上亲了一口,炙热的身体不安分地贴着他“我们家警花这回要破相了,怎么办呐”
然后他大概琢磨了一会,不知突然醒悟到了什么,语气带上了微妙的满意“破相就破相吧,破相也挺好。”
江停无话可说,心想自己一个正常人,果然不能领悟到公安系统金马影帝的内心世界。
严峫问“破相了能嫁给我不”
“”江停反问“你怎么成天这么恨嫁呢”
两人一上一下,对视半晌,病房里的黑夜宁静无声。少顷后严峫终于掌不住笑了起来,笑声在胸腔里沉闷而愉悦“我说你就不懂了吧。”
江停“”
“在动物世界里,两名雄性为了争夺雌性,往往会经历非常残酷的争斗和厮杀,有时甚至会以你死我活为结局,这是自然界发展和生物进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至今写在人类的dna里。当然,我们人类是比较高级的灵长类动物,除了同性厮杀之外呢,往往也比较注重讨好被争夺的对象,以赢得被争夺对象的首肯为最终胜利。”
严峫上半身低倾,几乎把江停摁在自己身下,戏谑地瞅着他“所以如果没有赢得首肯的话,哪怕把竞争对手活活弄死,都不能算取得了胜利,这就是我们现代社会的异性交往最高法则”
江停抬起那只没在输液的手,笑着捂住眼睛。
严峫强行把他的手扒下来“你在听我说吗有什么感想”
“你这人简直”
“有什么感想嫁不嫁”
江停笑着不吭声。
“嫁不嫁嗯说话啊”
江停想捂着眼睛不予理会,奈何手被严峫按着,两人挣扎摇晃得病床吱呀作响,那声音听得人既尴尬又心跳。闹了好半天江停终于无计可施,放弃了“嫁嫁嫁,我要是个女的一定嫁给你”
严峫不依不饶,手摸索往下“那要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