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着,谁会想死?
宁死不降,只因信仰……可如今的大离王朝已然信誉全失,百姓对朝廷恐惧多过敬仰,谈不上为它忠心。
而东王公那里,他们这些人,只是追随着姜家揭杆而起,杀官造反,开仓放粮……就连自己都没有什么目标,也没有信仰。
非要说有,就是让自己过得好一些,让自己不再受人欺压。
这种情况下,跟谁不是跟。
只不过。
这一仗却还没有打完,想要招降,先活下来再说吧。
梅羽想到这里,心中暗暗又叹了一口气。
“你是说,这是陷阱?”
陈平摇头失笑,倒也没有不相信,因为,天空之中越飞越高的小青鸟,在脑海之中发出啾啾轻鸣之音,传来一种颇为焦虑的情绪。
显然是发现了什么情况。
“非要说陷阱,其实也不是。无论是萧童,还是余寒山和我,全都不是傻子。
混元山下一战,陈将军不但破了姜元同的青木锁龙阵,更是连姜家太爷姜无极一同杀死……”
说到这里,梅羽面色发苦,自嘲笑道:“能斩杀一个大宗师的高手,我等哪来那么大的信心,可以用军阵围杀得了?
如若被你脱身离去,日后刺杀暗袭,谁也挡不住不是。
想来想去,这一战其实很不好打,但偏偏东王公却是怒发冲冠,连下六支金令,令我等立即发兵。
要抢在崔家之前,攻击兴庆府,誓报杀父之仇。
此战必行,此战也必败,因此,我们三人聚在一起,想了一个法子。”
既然已经说开了,事情发展也已成定局,梅羽打开了话匣子,也不隐瞒,把己方的战略和战术一一道来。
“若想让陈将军陷入大军阵中,困死当场,就必须要有让你不能退的理由,兴庆府如今情况特殊,根基不曾稳固,陈将军麾下也是兵微将寡。精锐人马,也只得五六千人,若是能把这只精锐牢牢锁住,就能逼得伱不得不战,也不得不死。”
陈平听着耳边梅羽细细诉说,心灵却已经升腾半空,以小青鸟的视线,看向远方。
右侧幽山转角处,烟尘滚滚,旆旗如林,一支骑兵隐隐浮现,如同黑云般向前奔袭,离着十余里远,都能感受到那股森然杀气。
这支骑兵粗略估算,约莫有万余人上下,打的旗号是一只神骏非堂的长尾火鸟,为首战将,红衣红甲,红袍红枪。
正是四灵朱雀将萧童。
而在左侧清江回环之处,也有一支伏兵,打明骑号,策马加速,从渔家村落方向杀了出来。
这一支军马看上去人数略少,也足有七八千骑,打的一株松树旗号,为首一将,青袍青甲,手执一柄狭锋青焰长刀,端坐马上,腰背挺直,同样的杀气腾腾。
“原来如此,尔等三将兵分三路,目的不在攻城掠地,而是想要引我出战。”
();() 陈平心中明了,抬眼望向城外正来回冲杀,杀得白梅军万余人乱轰轰跑得无头苍蝇一般的韩小茹,眼中泛起丝丝冷意。
“只要我出城应战,无论选了哪一方兵马,另外两方立即调转方向,三方合围,把我这支精锐铁骑,彻底围死,逼我决战。”
“正是如此。”
梅羽呵呵轻笑:“事实上,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时三刻都没坚持住,直接被生擒下来。我这一路已然全都废弃,不得不说,陈将军武力之强,还在我等预想之上,梅某败得不冤。”
兴庆府刚刚出兵,他立即就知道了。
东木军不管战力如何,情报方面,却是从来没有轻视过。
他们自然在兴庆府也有着眼线,配合探马斥侯,陈平的行军路线,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太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