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司点点头,“说说昨夜你是如何发现明瑟院起火的”
那巡夜人不安地在地上动了动,微抬起头,往上扫了一眼,正好见大理寺丞王大人定定地着他,忙将那时的情形又说了一遍,特别是两次感觉到有人从他面前掠过的情形。
王之全和衙司对视一眼,都从巡夜人口中听出了不寻常的地方。
“这些事情,你都对谁说过”王之全在上首威严地问道。
那巡夜人忙磕头道“小的只跟我们老爷说过。老爷说这事不同寻常,所以送小人过来跟王大人再说一遍。”
王之全点点头,“你先后两次见的黑衣人,到底是同一个人,还是两个不同的人他生的什么样子身高多少你都记得吗”
那巡夜人摇摇头,“那黑衣人实在跑得太快了,小人完全没有清楚是谁,就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你确定你真的见了还是天黑雨大,你只是眼花,将树影藤枝做是黑衣人”王之全有些失望地问道。
那巡夜人想了想,又道“不瞒王大人,小人第一次见的黑衣人,小人也不能确信是不是真的见,也许真的是眼花。但是第二次见的黑衣人,小人可以肯定确实是一个人。”
“哦如何确定”
“因为那时候小人正在抄手游廊上,外面下着大雨,那黑衣人从小人面前掠过的时候,还将几滴水珠弹在小人面上。小人记得清清楚楚。绝没有捏造隐瞒。”那巡夜人在堂下磕头不止。
王之全点点头,对他道“好吧,就算你见了。但是无法作为呈堂证供,因为你并没有见那人的样貌身形。也没有听见声音,连是男是女你也不清楚,是也不是”
巡夜人想了想,低头道“大人说的是,小人确实说不出别的东西。”
“嗯,退下吧。”王之全挥手让那巡夜人退了下去。
他了一眼衙司,命他将刚才的证供呈上来给他。
衙司刚把自己刚才记录的口供呈给王之全,就听见从大理寺门口传来一声嗤笑。“哟,这一次,财神吴可是和神将府的梁子结大了”
王之全抬头,见是太后嫡亲兄弟赵侯爷的嫡长子赵无极带着两个兵部的将领走了进来。
赵无极现在担着京师守备一职,前些日子的灯街命案,因他玩忽职守,才导致灯街的空置民房里藏了许多凶徒,伤了许多官宦人家子女的性命。
结果夏启帝明晃晃地包庇自己的亲戚,只给赵无极罚俸一年,命他追查幕后黑手。并没有严惩他。
现在见赵无极走进来,王之全的脸色有些不好。
“赵守备,蔡将军。黄将军,大理寺问案,还请不要打搅。”王之全肃然说道。
赵无极大摇大摆在正堂下首的第一张扶手官椅上坐下来,傲然道“我是京师守备。这京城的国公府发生命案,我作为京师守备,也有权跟进这个案子”
两位朝廷军队的将军也虎着脸,跟着赵无极在下首坐下,只是对王之全点点头而已。
王之全了他一眼,本想将他斥退。但是转念想到夏启帝就在后面的小隔间里坐着,他如果一开口就将赵无极赶走了。岂不是让夏启帝面上不好
王之全到了嘴边的话就改口了,他点点头。道“赵守备有心察管京城治安,是陛下之福,京城百姓之福。”
这话明面是捧着赵无极,其实暗地里还是在说灯街凶徒那件案子。
讽刺他那件案子还没破呢,赵无极又把手伸到大理寺来了
赵无极听了有些脸红,但是装作没有听出王之全的弦外之音,笑着拱手道“王大人当然是此案的主审,我只是过来旁听,旁听啊,哈哈哈”
王之全笑了笑,道“今日的主要人等已经审完了,赵守备来晚了一步。”
“我来晚了不见得吧”赵无极手里一把湘妃竹的折扇唰地一晃,打开来在手里扇了扇,笑道“王大人,我从小就听说王大人是大夏的青天大老爷,您可不能因为有人位高权重,就畏惧权贵啊”
王之全一晒,将胳膊交叉着叠在自己面前的长案上,身子微微前倾,着赵无极问道“请问赵大人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听说吴二姑娘死因可疑,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我也只是好奇而已。”赵无极笑着将折扇收了起来,在手掌上敲了敲,“王大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您也不要遮着掩着了。”
“赵守备,您有话直说。”
“您先让堂上无关的人都下去,我就直说。”赵无极笑着指了指王之全的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