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梅抱着实验笔记,吭哧吭哧地回到现场,四处找不到她那个年轻英俊直男癌老板的影子,正着急时,突然听见不远处哔的一声喇叭,觅声一回头,就见了那辆银色大奔。
哗啦啦
韩小梅把实验笔记一股脑撒在后车座上,揉着后腰抱怨“真不愧是学霸,笔记写得跟牛津英汉大字典似的,妈呀累死我了。”
江停随手递给她一瓶水。
“哎谢谢,谢谢您”
韩小梅受宠若惊,发现自己在严峫手下从没有过这么贴心的待遇,严峫从来都是劈头盖脸训一顿什么“女生也要加强体能训练,请你来市局是享福来的吗”或者“减减减减个屁肥,那风一吹就断的小胳膊小腿,还不如赶紧辞职回家嫁人去呢”
江停逐一翻开那七八本实验日志,找到最近这个星期的,摘下口罩,顺手把棒球帽扣在韩小梅头顶上,靠在真皮后座上开始笔记。
韩小梅差点被呛着,赶紧把帽子摘下来,小心翼翼供到副驾驶座椅上。
换作五官稍微不经造的人,昏迷三年不醒,再美的皮囊都败坏完了。但江停的骨相非常立体,眉骨、鼻梁、下颔构成清晰完美的轮廓,侧面比正面更深刻鲜明;这种五官扛得住岁月的煎熬,并没有随着时光流逝而失去丝毫风神。
韩小梅不好显得自己很闲,就拿了本实验笔记装模作样地,实际用眼光偷偷打量着身侧这名据说姓陆的男子,猜想着他多大了。
“你什么”江停突然问。
韩小梅一惊,反应神速地拍了记马屁“啊,我在想这个化学笔记太复杂了,您竟然都得懂,真是太厉害了”
江停淡淡道“不懂。”
韩小梅“”
“楚慈从北京来建宁后,几乎主导了整个实验进程,几乎每页记录日志都是由他签字的。而冯宇光除在第一天帮助搭建实验设备之外,几乎没有参与研究,这符合楚慈对死者的性格介绍贪玩,不那么热学术,对专业的兴趣并不大。”
韩小梅认真聆听点头,一边在心里想,陆先生的声音好特殊啊,冷静平稳又温和,比那个刻薄又严厉的严队好听多了
“整个实验进展都还算顺利,直到五月五号以后,楚慈突然改变了实验方向。”江停略微一顿,轻轻说了句“奇怪,五月五号发生了什么”
“呃五月四号楚慈来市局接受问询,第二天警车给送了回去”韩小梅小心翼翼道。
江停从笔记后抬起眼睛,向她一瞥。
啊陆先生的眼睛形状好好,眉毛也是,他到底多大年纪,怎么跟严副支队认识的,他俩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韩小梅一边忐忑自己插嘴可能要被骂了一边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却突然只见江停点了点头,语气十分柔和“记性不错。”
韩小梅“”
江停重新回到笔记里,连翻了好几页“被市局问询后,楚慈的实验方向突然变得很杂乱,他开始每天做不同的测试,每次测试都用到了这次被盗的管制化学品,但实验目的却不清楚”
车厢内安静片刻,韩小梅着江停沉思的脸,不敢随便吱声。
突然江停翻页的手一停,随即快速向前去,似乎在印证什么似的连查了十多页,眉头一皱“果然是这样。”
“什”韩小梅鼓起勇气“什么”
江停说“楚慈这个人有强迫症。”
江停突然推门下车,大步流星走向仓库现场,钻进了警戒带。韩小梅不明所以,抓起那瓶水慌忙跟着他下了车,只见江停一边低头查楚慈的笔记,一边在对照的每罐化学液体储存罐前站住查出料口;仓库中储存罐堪称林立,韩小梅跟着他整整转了快十分钟,才见江停站在失窃的那几罐液体出料管前,伸手道“手机。”
韩小梅匆忙递过市局统一发的国产手机,江停对着出料口蹲下身,咔擦咔擦拍了几张照片。
“您这是”
“打给苟利,”江停把手机还给她,吩咐道。
他的语气永远都是沉静温和、不容拒绝,韩小梅不敢违抗严副支队这位私家顾问,连忙拨通了苟利的号码,刚“喂”一声,电话就被劈手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