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勇侯几杯酒下肚,脸上已浮现出微微的红晕,但精神却更加振奋,言辞之间也更加激昂,仿佛回到了年少时的英勇岁月。
文微阑正好笑地看着毅勇侯醉后忆当年,忽然听到一句:“文校尉。”
她陡然一惊,抬头一看,皇帝正一脸温和笑意看着自己。
殿内蓦然一静,纷纷看向那个身穿甲胄、气质高华的女子,又默默看向面色沉沉的文首辅,还有笑得耐人寻味的长公主。
文微阑虽然没想到皇帝突然点自己,但还是连忙轻轻放下银箸,用帕子拭了拭唇角,从容起身,施了一礼。
“文校尉果真气度不凡。”皇帝赞道。
“谢陛下夸赞。”文微阑深深一礼,应道。
皇帝微微一笑,似是想起往事,感慨道:“朕记得前不久来宫里的时候还是个小不点儿,顽皮捣蛋的,怎么转眼间竟已是这般模样?”
皇后在旁轻笑提醒:“陛下,那也是快十年前的事了,文姑娘如今也是个沉稳的大姑娘了。”
“还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呢!”嘉乐郡主还大声地接了一句。
“你瞧瞧,嘉乐多会说话。”皇后对皇帝笑着说道。
皇帝微笑颌首,余光扫见长公主似是面色不虞。
“女儿是少年将军,儿子是新晋榜眼,文首辅真是家教有方,可得好好传授一下大家,如何培养出如此优秀的一双儿女。”皇帝笑着说道。
众臣立刻纷纷附和。
“正是啊!”
“文首辅好福气啊!”
“那是文首辅教导有方,老夫自愧不如。”
众人还说起文轩宁昨日也是气度翩翩,还获得了二阶神官之位,可谓英雄出少年啊。
文微阑静静听着,面上似是毫无波澜。
面上同样毫无波澜的还有文首辅。
他起身,微微垂首,恭谨答道:“臣自是不敢贪功,文校尉自小在祖父身边长大,臣实在惭愧,竟是没教导过几日。”
面色不虞的长公主听了这个回答,脸上的寒意才稍稍融化了一些,但目光仍是幽怨地看向文首辅。
文微阑的存在,始终是两人心中最大的刺。
皇帝微笑看着,神色莫辨,随即看向韩司马,沉声道:“听韩司马禀报,此次泽阳之战,文校尉功不可没。”
文微阑拱手道:“臣不敢居功,此战顺利,是所有人的功劳。”
韩司马轻咳两声,笑着说道:“文校尉果然谦逊。她年轻有为,实力超群,而且指挥有方,确实是难得的将才。”
皇帝笑着对文首辅说:“听听看,这是夸你女儿呢!你这个做爹的,应该很是骄傲自豪吧?”
文首辅却仅是一礼,言道:“文校尉有此才能,非一家之功,更非臣之功,得无上神眷顾、陛下圣恩,方能有今日之成就。”
文微阑听着,面上微笑,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眷顾?
在哪里?
“你这花言巧语。”皇帝不禁失笑,“平时一副大老粗的模样,不知为何总是能说出这么多马屁话。”
文首辅面色不改,大声说道:“臣肺腑之言,无上神在上,绝无半分作伪。”
“罢了。”皇帝摆了摆手,转而看向文微阑。
“文校尉,朕虽知道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有两事,总有心中顾虑。”
文微阑心中一紧,大概知道皇帝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