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萧杏花先去安抚了自己女儿。
她怕女儿生那当爹的气,先好生苦心婆口地哄了一番,诸如“你爹原本也是为你好,那涵阳王终究大你许多,若是真和他不清不楚的,以后总是于闺名不利。”
又譬如“今日的事儿,也实在是你的不是,你你跑出去,把你二嫂嫂急成什么样了她唯恐你丢了,急得带着人到处找,吓得脸都白了”
这话说得也是,可怜那秀梅,只以为把小姑子弄丢了,吓得魂都要没了。
“娘,你说得都对,我承认今日是我错了,你怎么罚我,我都认的。”萧佩珩坐在一旁,低着头乖巧地这么说。
“你”她正准备了好一番说辞,想着说服自己这个女儿。
其实细想起来,这女儿着柔顺跟水似的,其实骨子里是个倔的,跟她爹一样的倔种子
“娘,我自然知道我做错了,只是当时,你不在,我那宁祥郡主又邀你出去,偏生哥哥也过去了,我心里实在是着急,怕出什么事,才让嫂嫂陪我过去。后来把嫂嫂丢下了,这更是我的不是,明日就去给嫂嫂赔礼去。”
萧佩珩低着头,说的话要多有条理就多有条理。
“至于爹,他打了涵阳王,我也明白他心里恼,并没有怪他的意思。我和涵阳王,那样子是不好,虽说是不得已,可是让外人到,外人难免说闲话。其实涵阳王是帮了我的,他对我有恩,爹打了他,我心里有些歉疚,知道对不住他,可是也没什么可说的。打了就是打了,对不住也就是对不住了,总归我又不会和他再有什么,这份人情,我心里记下了,但也只是记下了,再不会和他有什么瓜葛。若他觉得我无情无义,那也正好,我本就是这样的人,他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了,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至于说到终身大事,我自己如今也想得清楚,便是不嫁霍六,我也不会嫁什么皇亲国戚,他们和我不同,总归不是一路人。”
这一席话,说得萧杏花无语轻叹。
女儿把事情都理得这么顺,想得这么明白,她还用说什么
怎么觉得女儿一下子长大了懂事了,遇事能想得这么明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虽说心里是欣慰的,可是萧杏花还是有点失落,总觉得那个抱在怀里的粉团团一下子不需要自己了。
“那好吧,依你的意思,今日这事该如何罚你,你自己想吧。”
“我明日去给嫂嫂赔礼,赶明儿亲手给嫂嫂做一双缎子白绫高低鞋儿,至于爹爹那里,娘替我说说好话,别让爹爹气恼,我再亲手给爹缝制一套缎袍儿,做一对缎子护膝,再另外罚我月内不许出门,在家读誊写,娘你瞧如何”
话说到这份上,萧杏花自然是只有点头的份儿,没有摇头的理儿。
“你心里真是跟明镜儿似的,争乃这性子倔,可真是不让人省心的”
一时又想起萧战庭所说要邀人来家赴宴的事儿“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到时候给你行个及笄礼,你爹说了,要给你好好操办,让你风光一把的。这些日子,你别多想,只在家好好养着,养得珠圆玉润的,别人一瞧,就知道这是咱家千娇万贵的大姑娘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小子要登门求亲”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事,说这个做什么”
“好,不说这个,只是你记着,及笄那是大事,总不能丢人脸面。”
“嗯嗯,我自是明白的,怎么也得争气,不给爹丢人。”
却说秀梅带着小姑子出门,在街道上把小姑子丢了,待到她匆忙赶到那天禧茶庄时,却已经是扑了个空。她进去,一打听,只知道这里有个人说了什么往日旧事,之后便被彭阳县的官差抓走了。
彭阳县官差往日旧事
她听得心惊,忙命底下小厮仔细打听,一打听,自然知道了那孙德旺曾经说出的言辞。
她也是个聪明人,自小读,心思剔透,仔细一想,自家夫君年幼时就在彭阳县住过的,只是后来无奈搬迁到了白湾子县。
至于当初为何搬到白湾子县,她偶尔也问起,可是夫君总是语焉不详。
她见他不说小时候的事儿,也只能是不问了。
如今细想,别人或许觉得是流言蜚语,可是唯独她,一听之下,再想想那晚上自己夫君的脸色,以及被小姑子叫去说话的情境,心里便明白,这必然是真的了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一个是有些心寒,想着夫君心里藏着事,是根本不愿对自己说的。一个是找遍了那茶庄,都没找到小姑子,这下子怎么办,她怎么还有脸再回家去
她还是得找到小姑子才能回家还是赶紧回家报信去
谁知道等她派人报了信,才要继续找时,那边却见一行人回来了。
她的夫君也赫然骑着马过来。
这边萧千云恰好到了这边街道上自己的媳妇,当下便住了马,径自过去,拧眉道“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怎么了”
秀梅到她的夫君,一下子险些哭出来“佩珩不见了。”
萧千云一听,顿时明白了“佩珩刚才也出城去了。想必没来得及告诉你,如今正陪着娘回府去,你也随我赶紧回府去吧。”
秀梅这才总算松了口气,松了口气后,也哭出来了。
“好,好”
萧千云她这个样子,也是叹息“别哭了,仔细人到,反而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