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真的只是想调侃一下他,没想到这位宰相大人如此耿直,竟还真以为他是师从什么得道高人了?
他想了想,这个年代的相士好像很多,厉害的人物也不少,反正都是胡诌,干脆就编个大的。
“袁天罡。”巡说。
崔知温惊呆了,他倒茶的手都在颤抖,甚至于茶汤都从碗里溢了出来。
手下人急忙提醒他,崔知温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他暗自提醒自己镇定一些,然后又审视起巡来,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袁天罡的徒弟。
难怪难怪,难怪心气之高,甚至不把我放在眼里,难怪他敢评头论足皇帝的家事,原来是有恃无恐……
还好刚才没有真的动起手来啊,他本是顾忌狄仁杰,没想到真该顾忌的,是袁天罡。
早就听说袁天罡相术一流,自己本还想求教他一些事情,只可惜此人神龙见不见尾,自己这身份竟没有机会见他一面。
他这样想,对巡的话又增信了不少。
不过他也得顾忌自己宰相的颜面,因此面上还是只能维持和善一点的态度,并不能表现得太过客气或讨好。
崔知温轻咳两声,随手将茶杯放到一边,他说:“你们找我,是为了昨天生在永安坊的那个案子吧。”
不愧是崔相,即便日理万机,这长安生的大小事情还是逃不出他的眼睛。
可是不对啊,这案子生在长安县,由长安县蔚负责审理。
直到昨天为止,案子的导向已经向怀疑刘员外的方向跑偏了,这种情况下崔相怎么可能会对这种案子感兴趣呢。
狄飞燕和巡彼此对视一眼,狄飞燕竟意外地读出了巡眼神中的意思。
奇怪,这种默契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不及多想,说:“是,想必您也听说了,那死者死状与一年前生在您侄子崔衍身上的情况一模一样。”
崔知温轻叹一声,说:“恩,看来狄仁杰的意思是这两个案子是一个凶手所为。”
“父亲担心凶手还会继续犯案。”狄飞燕有意报刚才被崔知温贬低之仇,她在暗示凶手可能会对崔知温不利。
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丫头啊。
这是崔知温的想法,他说:“所以你想知道当年的崔衍为什么会被人杀害?”
“事出有因,父亲的意思是未知全貌,不予评价。”
崔知温冷笑道:“是你父亲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狄飞燕道:“崔大人难道还没有意识到吗,凶手最终的目标,说不定就是您呢。”
“大胆!”崔知温大怒,一拍桌子二起身是他常用的震慑手下的套路,只是这一次他还是稳住了,一句大胆是他最后的倔强。
因为面前的这两个年轻人可完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宰相,是不是大官。
所谓的官威,官大一级压死人,在他们身上不好使。
果然,无论是狄飞燕还是巡,对他这句大胆完全不感冒。
狄飞燕镇定自若也就罢了,巡吊儿郎当地左顾右盼不知道在看什么才叫他火大。
他自从兰州回来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就算是皇帝对他也只有客气的份。
“死者该是无头尸身才对,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认识他的?”
狄飞燕答道:“高高在上的宰相怎么会对坊间生的命案感兴趣呢。”
大胆,大胆,大胆!
崔知温差点忍不住要当着他们的面掐自己人中了,他感觉自己心脏都要被气炸了,他屡次三番地被狄飞燕和巡羞辱,已经觉得自己快要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