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飞燕倔强地抿着嘴唇,咬着后槽牙,好奇地说道:“阿耶,什么时候的下的诏啊,我怎么没看到。”
狄仁杰说:“那会儿你还没回来呢,我和你大哥接的旨,是密诏,所以不能声张,知道了吗?”
“所以这个限期三日是真的?”
“当然,千真万确。”
“重罚会怎么重呢?”
“不好说,轻则罢官回家,重则全家陪葬。反正案子破不了,李贞联合几个王爷清君侧,天后和李氏皇族也得开战,到时候死不死的也没什么区别。”
“问题是杀李温的是潇湘,她是吐蕃的奸细,这案子怎么看都不可能跟天后有关啊。”
“肤浅,吐蕃人为什么要杀一个只会享乐,没有一丁点才能的王府小公子啊?”
“那天后也不可能杀他啊。”
“有人怀疑说天后联合吐蕃人,企图制造数起杀人事件,目标正是这些李氏族人。”
“啊?这太天方夜谭了吧。”
狄仁杰笑道:“真实性有待验证,但就怕空穴来风,给人借口。”
“所以你真的要趟这趟浑水。”
“嗯,当然了,圣命难违。”
狄飞燕点点头,“啊,是这样哈,啊嗯,您还真是淡然啊,我都来了这么久,你竟然也能忍住不说。”
狄仁杰笑道:“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给你说。”
“好吧,我知道了,女儿告退,您也要早点休息,千万不能再熬夜了。”
“好。”
狄飞燕微笑着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她的两个小拳头紧紧地握着,握着握着就开始颤抖起来,连带着胳膊,身子,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了。
然后,她就嗷呜嗷呜地怒吼着,冲向了面前不远处的那棵树。
那是一棵老槐树,自从狄仁杰一家搬过来,还从来没有挨过揍。
此时的狄飞燕,就像是一个脾气火爆的火爆猴,疯狂地将拳头挥洒在了敦厚的树干上。
老槐树的身上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感觉就快要断掉了。
它可能也没想到临近过冬,都要准备冬眠了,却还要再挨小主人的一通毒打。
狄飞燕并没有下死手,她只是需要找到一个泄情绪的出口,否则她是要被气出内伤的。
父亲这个老头儿,这么大的事竟然不知道赶紧跟自己说,竟然还在那里看什么侵地案。
他不是从去了大理寺就一直非常有干劲嘛,怎么这一次反倒一反常态地待在家里了?
还有啊,说什么刘景先跟他商量对策,估计这位刘大人就是皇帝派来下诏的吧。
父亲大人竟然还能坐得住,他竟然还在那里跟自己开什么不痛不痒的玩笑,简直太可恶了。
狄飞燕忽地一拳再次打在老槐树的身上,她在想要不现在就去找巡吧,这人虽然喜欢嘲讽她,但每次办事总还算是积极的。
至少比父亲积极吧。
可现在已经宵禁,真让她一个人出去,还是去西市那么远的地方,的确有点不太妙。
她忽然想到沈亦梁,要不然让这位哥带我出去吧。
她这样想,便偷偷溜到了自己大哥狄光嗣的房门前。
房门敞开,这个时候了没想到这两人倒是惬意地还坐在那里闲谈,不知道在聊什么。
见狄飞燕来了,狄光嗣道:“怎么了我的好妹妹,是想念为兄了,还是想念我们的沈将军了?”
狄飞燕道:“我找他。”
沈亦梁原本正喝着茶呢,见狄飞燕用手指着自己,差点没把茶汤一股脑地给喷出来,这大半夜的,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