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用最快的速度下床,一件件穿上衣裳遮住春光,拿起悬挂在墙上的两把长剑出了门。
此时端木蓉以及其他女医师都住在附近,一同出来时彼此心照不宣。
城内事务规划得很清楚,端木蓉掌管伤病医治,而李幼白则主要负责炼制和调配药材与端木蓉相辅相成。
她们出去时看到,街上成群结队的士兵正往南门集结过去,甲胄在奔行中碰撞,发出咔咔响声。
哪怕接连下了一月有余的大雨,也清洗不掉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血气。
青砖石路上,骑着马匹的军官领在前头不断赶往某处方向,各种声音汇入耳里,让李幼白都不由得焦躁起来。
城内集结最快的便是步兵,号角声刚刚吹响,一排排兵卒就已经列成上千人的纵队,蜿蜒曲折向南门口方向快速奔行。
李幼白与端木蓉分别开来,她带着几名药师往机关坊的所在地过去,这时头顶上似有东西飞来。
她抬起头,便看到一颗颗红彤彤的火球从南门高墙外飞来落进城里,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传开了。
火光乍起的瞬间,街边一栋房屋陡然爆裂坍塌,烈火将倒塌破碎的房屋引燃并一路蔓延出去,滚滚浓烟升起,更多的炮弹还在往城内落下。
街道上,炸起的炮火将十几个正在往南门奔行的步卒掀飞起来,此情此景在城内各处地方上演,躲闪不及的兵卒直接遭受到炮弹的猛烈冲击。
视野里,四分五裂的人体飞上高空,重新落到街上亦或某处房屋顶,残肢断臂到处都是。
硝烟与血味混合令人亢奋也令人恐惧,李幼白晃了晃神,顷刻间,原本寂静的城池一下子便滚烫起来。
她深吸了口气,叫上还未吓软的药师往冲过街道,不时抬头观察。
瞧见第二轮炮击还未到来,她跑到倒地的兵卒身边,缺胳膊少腿当场就没了声息。
有些耳朵流出血来,听不清李幼白在说些什么,睁着涣散的双眼,任凭别人如何叫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李幼白指挥着药师们将还未伤兵拖到街边的房屋下,大声叫喊,没过多久,军中负责抬送伤员的兵卒跑来将人往端木蓉那边送去。
城头上,又一轮的厮杀早已开始了。
李幼白将周围伤员送走,惶惶不安的又望了眼头顶,这才继续往机关坊走去。
这种时候,消耗最多的药材无非就是有着止血作用的药物,无论平时准备多少,一旦两军开战,那么产出远远跟不上消耗。
哪怕伤员再多,药库也必须要保证在用时要拿得出药,正因如此,每一次调配出药,李幼白总要精细打算着。
机关坊时有震动,耳边没有规律的响起炮弹的爆炸声,有远有近,错乱的声音让人难以思考。
钻入机关坊中取药的士兵来往不断,正在此时,一名士兵出现在杂乱的人群中,盯着李幼白的背影直直走了过去,一把短剑悄无声息滑落到他手中。
李幼白娥眉一蹙,繁忙中回头看了眼。
来来往往的药师与取药的士兵,有些受伤但尚有余力的伤兵自己前来取药止血,然后坐机关坊里休息,乱七八杂说着城头上的战况。
“”
李幼白盯了一会身后动静,又转回头去,眼中疑惑之色久久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