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白差开仆人独自来到后花园,天色尚早,夏日蝉鸣扰耳,李家大小姐正在三位武师陪同下在园中练功。
有上次接触,几位师傅在李家里认真打听了这位名叫李公子的来路,当得知他是李家的贵人之后,为之前鲁莽行事而感到后悔。
眼见着他又过来,三位师傅向李尚道一声就赶紧退走了。
李尚一回头,就又看到了温文尔雅,没有书卷气息却见学识甚广的黑袍公子。
许久不见,按捺不住心中激动,双手紧张地放在身后搅动起来,头颅微微低下,烫起来的粉颊让她不敢直视对方,但是话还是从嘴里说了出来。
“李公子,好久不见了”
李尚慌张说完,眼角余光瞥到旁侧石桌上的茶壶,又道:“我给你倒茶”
扭捏的样子连带着让李幼白都不太自然,她默不作声坐到椅子上,心里想着该怎么开口。
而倒着茶水的李尚并没有计较,既高兴又紧张,学武之后性子较为开放,一时间忘记了身为女子的矜持。
看到李公子端起茶杯浅饮,李尚坐到对面说道:“李公子有段时间没来,不知给你寄去的书信看了没有。”
李幼白不动声色偷瞄一眼李尚,见她问起这事的时候面色如常,于是猜测信中应该是关于她的正事,稍加推测,哪怕李幼白没看过也能猜到一二。
“自然是看了,不过很多事情还是当面说起才更好解决。”李幼白打了个马虎眼。
万一被李尚知道自己没看过肯定会大失所望,拒绝人是门艺术,可不能让人家大小姐伤心流泪,不然和李老爷子那边不好交代。
果不其然,没多少社会阅历的李尚听李幼白这么一套立马上钩了,信中内容和猜测一样,大概是询问武道一脉的事。
毕竟与人深交最重要的还是联系,李尚和李幼白实际没太大关联。
身在药行商贾之家,李尚并不学习药学,也不学习经商,无忧无虑的,也只有那次指点算是两人正面接触的契机。
“说的也是,信里表达哪有当面说话清楚。”
李尚大大方方开口,不涉及到私人情感的时候,两人相处起来倒还是很融洽的。
之前李公子说女子和男子相比拳弱七分腿弱三分,她记了很久,于是乎特意让三位师傅改行教她一些基础腿法,然而在她心里,始终觉得没有李公子教得好。
朝阳高升的时候,后花园中断断续续传来木桩被踢打的声音,仔细看去,身穿黑衣的公子站在李尚身边,不时用折扇打在女子肢体上矫正动作。
语气颇有些严格,但在脸上看不出多少威严来,估计是生得太过好看的缘故。
几趟踢腿下来,李尚累得气喘吁吁,粉色的武服贴在身上,姣好的身段全然显现。
她红着脸休息,看到又坐回椅子上默默喝茶的李公子,似乎并没有被她吸引的迹象,贝齿咬住下唇。
许久后,李幼白偷偷从李家后门离开,拐了几个弯,确认没人跟踪后才往家的方向走。
脑子里越加觉得麻烦起来,小姑娘的心思太过细腻了点,搞得她找不到理由说话。
干脆找机会摊牌,或是无意间让她现自己是个女子,那样就能让李尚自己消了心思。
自己喜欢的异性某天惊觉现竟是同性,多半是惊骇!
穿过大街小巷之中,李幼白没留意到有人看着自己,那是个头上戴着斗笠的女子,面如寒梅般冷艳飘然。
她坐在街边茶摊内,表现出来的气机和年龄并不符,周围空了一片,没人敢坐在她周围,因为桌角处立着的三把宝剑让人不寒而栗。
当下官兵正在捕抓刺杀赵都尉的刺客,哪怕此人样貌和通缉令上并不符合,可也没人敢靠近,生怕惹上麻烦。
女子盯着女扮男装的李幼白走远,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
年份过得好些年,上边的雕花都已经褪了色,若不是有这丹药,恐怕自己当年早已死在悬崖下了。
她敲敲木桌,小二紧张兮兮的过来,“客官有什么吩咐?”
“把这瓶子交给李记药铺的掌柜。”女子说完放下点玉米粒大的碎银在桌上,然后走出茶棚牵起自己的马儿坐了上去。
小二满心欢喜把碎银抓进兜里,看到女子即将离去,追问道:“还有吩咐吗?”
“就说有个老朋友还没死,欠你一条命,有机会再还了。”
说罢女子压了下斗笠,一抖缰绳,身下马儿动起踢踏着蹄子,慢慢步入集市走远消失在车水马龙的人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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