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念头乱乱,耳边听着庄篱的声音传来。
“好,我记下了,下一次绝不再这样。”
说着话,还伸手捏住他的衣袖摇了摇。
周景云看着被细长手指捏着的衣袖,摇头说:“下一次下一次,你呀。”
他似不信她,但又不强求她。
庄篱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是天黑路滑,还是想偷懒借力,她的手指没有收回来,牵着周景云的衣袖慢悠悠向前走。
周景云也似乎没有察觉,只是将这只手臂微微蓄力,让她捏着衣袖的手宛如搭在臂弯上,让脚步更轻快。
因为在外疲累,回到院子里,简单洗漱后,两人便早早上床歇息了。
婢女们退了出去,里外安静,床边点亮灯,室内暖意浓浓,周景云靠坐在床上,不由舒口气。
还是家里舒服啊。
但旋即又心里自嘲,先前这几年在外也没有这样感慨过。
旁边悉悉索索,一条被子搭了过来。
“这两天冷,再加一个。”庄篱说,一面俯身伸手要把被子向外拉平。
周景云长手一伸,自己拉好,示意她:“快躺下吧,穿的单薄。”
庄篱躺下来,蹭了蹭被子,眯了眯眼说:“世子回来,被子里都暖和多了。”
周景云失笑,嗯,是,一个大活人,也相当于一个大暖炉了,旋即又轻咳一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就可以说一些更私密的话了。
“到了行宫那晚,好像,蒋后党的人又做了手脚。”他说。
庄篱将手半撑起来身子,好奇问:“什么手脚?”又满眼担心,“你没事吧。”
第一个念头还是担心他啊,周景云对她安抚一笑:“我没事。”将当晚的事讲了一遍。
“还是从白妃那边开始的,然后以祭台四周搜到纸人结束。”他最后说,“确定是蒋后余孽以幻术作祟。”
原来那晚被拉入的梦境是蒋后党人的,蒋后党中果然有她一般的异人,庄篱也恍然,那么那个在祭坛上叩拜的人影,就是蒋后了?
怪不得要祭天,自称奉天承运皇帝。
蒋后就是因为一心要登基取代大周李氏才引来众怒被诛杀。
庄篱默然一刻,旋即又冒出一个念头,那个影子是从她脚下分出来的,这,是梦境荒诞,还是有其他的……含义?
“别想了。”周景云见她出神,便说,下意识想抚她头顶,还好及时回过神,滑过她的头顶,落在肩头,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他们也就是要祸乱人心,让陛下惶恐不安,但……”
他摇摇头,看着跳动的烛火。
那个人不在了,死了,幻术终究是幻术,又能如何。
他始终觉得,与其做这些,还不如将她留下的未完事,将她所想所念的事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