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恕笑的很灿烂,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是一个装着坏水的垃圾桶。
他身后的小厮平安有些肝疼,阳光灿烂大劲了,就是火了,这么烈的火,可怜做小厮,定要被烧的尸骨无存。
其实韩恕并没有生气,只是纳闷自己的魅力下降了么?
得到的结果是,天塌地陷,他都是最绝色。这般想着,他微微有些怜悯娇月: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难怪看不见自己的优秀。
一个补脑自己的优秀,一个筹划接下来的步骤,竟然安静了下来,在没什么交谈,堪称奇迹,可也能叫平安在心里多念好几声无量天尊了。
这种压抑的和平是宝贵而短暂的,宫门口,马车前,守卫后,韩恕恍然大悟道:“忘了跟妹妹说,因这婢女不诚实,我用了些法子,叫她开口来着,结果伤的有些重,就先送回去了,你说这一路上车马颠簸,她会不会难以撑到程府呢?我猜,她还有些用途,如今用不上了,妹妹会生气么?”
他还是一脸玩味,眼中却是万古不化的寒冰,这次被算计的结果是母亲险些丧命,就算程娇月的话挽回了局面,最终还是被厌弃降为嫔,连带着他在父皇那的都受到排斥,所以总该收回些利息。
韩恕觉得自己没做错。
但娇月很不高兴,她只是给了一个选择而已,挹翠夫人如何选择,与她何干?
记得父亲说过一句话:若有人叫你为难,无需亲自动手回击,只需要让他落入一个两难的境地。娇月深以为然,然后上前一步,低声在韩恕耳畔道:“惠妃昔日未进宫,曾与一表哥亲近,那人名唤陈昌盛,至今未娶妻,在朱雀门口做守卫,与三皇子如今的样子,竟有几分相似。”
趁她病,要她命,惠贵人如今就是那被打伤的野狼,不仅记仇且难缠,若是让她“养好伤”后患无穷。
所以娇月在设计她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步骤,有什么比不安于室,通奸生子更能让皇帝震怒的罪名呢?
挹翠夫人被降为嫔,失宠堪忧,急需洗脱谋害皇嗣的罪名,大皇子一定不会拒绝。有他代替自己动手,连那最后一丝力气都省略了。
“你想利用我?我倒是很好奇,三弟到底哪里得罪你了,竟然要连番受苦难。”韩恕眯了眯眸子,有些算计人的动作,偏他做的丰神如玉,湛然若神。
饶是娇月也忍不住退后一步,垂眸道:“大皇子说笑了,做还是不做,全在大皇子一念之间,与娇月有何干系?若是没什么事,臣女就告退了。”
“有事。”韩恕笑笑,伸手抽出娇月发髻间的玉簪,只见青丝如瀑布般散落,喃喃道:“这温润如玉的玉簪,什么时候学会伤人了?”
娇月转身上车,一气呵成,半点犹豫停滞都没有。
马车一路走远,韩恕却站在原地,神色不定,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他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往回走。
平安抵不住好奇心,追问道:“殿下,您为何要骗翁主你伤了巧儿?”
韩恕眉目一挑,唇角微翘,“我为何不骗她?”他手一松,玉簪摔在地上,断裂成了两半。
阳光下,拉出两个长长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