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城最高处,一男一女站在黑色大理石铸就的高塔顶层,看着外面厉鬼浮沉的血海。
那女的仍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一张脸,只是眼神不再清澈,红唇艳丽,慵懒的倚在窗边,以手撑头,满怀兴味的扫视面前墨绿衣衫,气质如兰的男子。
“南星,还是你有办法,这么快就把人困住。”
天南星眉头蹙起,“江月白和陆南枝的躯壳都很好,你想好要哪一个,我立刻准备,等你夺舍成功,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去上界。”
‘妙音’直起身子,步伐婀娜多姿,走到天南星面前,露骨的眼神盯得天南星喉结不由滚动。
‘妙音’点着天南星的胸口,“去上界,你舍得妖族,舍得你的未尽的事业了?”
天南星握住‘妙音’那只手,眼神复杂。
妖天生无心,不懂人间情爱,这就是妖与人最大的区别。
可古往今来,那些凡间志怪故事也不全是瞎编乱造,总有妖难过情关,天南星从前觉得他绝不会栽在这上面。
谁承想,他也有动心的时候。
当年他离开妖族,跟青囊子不打不相识,青囊子抓他炼药,带他到修罗域,他因此结识她。
她留他一命,只因他是兰草,而她是鬼族九大战将之一的血兰。
那段日子猫逗老鼠一般,他最终还是沉沦了。
“有些事到了上界一样可以做,这次惹上天衍宗和山海楼,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了。”
血兰抽回手转身,揉着额角苦恼道,“我身上隐患未除,最近她的执念越来越强,我已经很难再压制,此时夺舍风险太大。”
鬼身无法穿过封海大阵到修罗域以外的地方,更加无法抵御界河中的虚空风暴,必须有一具合适的肉身才行。
天南星急道,“可是我们真的已经没有时间了,黎九川,凌光寒他们已经到修罗域,山海楼的丁兰止也带着非烟阁的人到了问天岛!”
血兰眼眸亮起,唇角逐渐溢出一抹笑。
“我有办法消除隐患了,计划照旧,乖乖等我回来。”
血兰的手抚过天南星的脸,笑着跳下高塔,化作一道鬼烟滚滚西去。
修罗域外层。
三道遁光落在海岸边,一头红发,矮胖圆润的苍火真君烦躁地抓肚子。
“这个小兔崽子,说了让等就不等,现在好了,这么大个修罗域,咱们到哪去找?九川,你不是在那小兔崽子身上留了道神念吗?人在哪呢?”
黎九川一袭青衣,眉头紧锁仔细感应,脸上愁云难消。
“应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了,未曾感应到。”
苍火真君气不打一处来,“要你这师父顶啥用!你说顶啥用!
”
这边数落着黎九川,苍火瞟到凌光寒神色有些不对,立刻心虚缩脖子。
若是不到修罗域,苍火还能厚着脸皮日日给凌光寒找麻烦,叫他没工夫为往事伤怀,可一旦到了这里,苍火比谁都怂,再不敢惹凌光寒。
如果不是为了他徒弟谢景山,凌光寒此生都不会重踏修罗域。
凌光寒垂在身侧的手指有些紧绷,强行压下脑中涌现的记忆,沉声道:“先到五层鬼市,再探。”
说完,凌光寒驾起剑光先行一步,苍火缩到黎九川身边,跟他一起走。
两人跟在后面,黎九川忍不住问苍火,“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苍火重重叹气,“其实都怪我,虽说当年是我先看上妙音,可我就是觉得她好看,心地善良,说话柔柔的很可爱,不是真的男女之情。”
“后来她跟凌光寒看对眼,我才发现我也没啥感觉,看他俩一个木头,一个哭包在一块打情骂俏也挺有意思的。冥海鬼潮时,见了太多生死,他俩便说好鬼潮结束,立刻结侣再也不分开,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