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牧渊按住心口,“她临死时,有没有……”
“没有,她没有提到你。”
云牧渊心死如灰,此时竟没有关心要被带走的云松鹤。
江月白一直在旁边看着听着,忽然想起不知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
那话说得偏颇,却有一些些道理。
有些男子天生就对孩子无爱,对孩子好,只是因为他爱孩子的娘,舍不得孩子娘受苦。
云牧渊似乎就是如此,此时此刻,满心都是死去的雪妖。
他拼命留住云松鹤,可能也只是为了留住他和雪妖之间仅剩的联系。
江月白压下自己连盘子也想吃掉的冲动,挥手将雪妖的躯壳放在云牧渊身边,那就只是一具冰壳而已,对她没有任何用处。
“意外发现,我觉得还是还给你比较好。”
云牧渊再次看到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终于崩溃,挣脱身上冰壳跪坐在地,将雪妖的躯壳抱在怀中,双肩耸动,极力压制着不发出哭声。
江月白也不知道他们那些年是如何相处,会让云牧渊产生这么深的感情,或许这其中就只是楚信提到的神魂交融秘法影响。
楚信没有管云牧渊,转向江月白道,“道友,今日多谢你了,你不欺我,我自诚信待你,拿着!”
楚信取出一个冰蓝色的琉璃瓶,抬手抛给江月白。
江月白接过来打开,里面是十斤万年寒钟乳,完全足够她用,到此,江月白一颗心总算落定,可以离开斗木界,去天灵界找师父他们了。
楚信抱起床上的云松鹤,正欲离开,地面突然震动,一股澎湃的火元力如同山河决堤,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
楚信神色一凛,“三火劫仙阵被启动了,是云氏的人!”
楚信抱紧云松鹤,脸上浮起决绝之色,今日纵然是死,他也要助弟弟脱困。
这时,一直抱着雪妖躯壳的云牧渊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块黑色令牌,丢到楚信面前。
“屋后有路,你们走吧!”
楚信拳头休地紧握,看着那面云牧渊早就准备好的令牌,不禁回想起那些年,云牧渊对他的教导和照顾,他就像一个完美的长辈,比楚信他自己的亲爹还要完美。
弟弟云松鹤什么都不知道,也一直将他当做亲爹一样对待,他还记得,云牧渊将弟弟扛在肩上,在院中笑闹的样子,那日的暖阳,是他唯一能回忆起的温度。
如今,他除了冷,再也感受不到其他。
楚信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不会记你的恩情,我对你只有恨!”
云牧渊恍若无觉,只看着怀中的雪妖。
楚信拿走令牌,抱着云松鹤离开,江月白紧跟其后。
“等等,承诺你的灵石没办法给你,我身上只剩这些无用之物,多谢你将她送回来。”
云牧渊抛给江月白一个储物袋,江月白抬手接住,深深看了眼云牧渊,从屋后逃离。
外面天色一片火红,整个山谷都被怒海狂涛般的火焰包裹,热浪逼人。
楚信抱着云松鹤,令牌上的光晕排开火焰,他示意江月白跟上。
江月白扬了扬手上的琉璃瓶,“东西到手,后会无期!”
说完,江月白身后出现一片空间涟漪,她眉眼带笑,退入其中消失不见。
楚信愣了愣,忽然庆幸他没跟江月白硬拼,心想这女修真是深不可测,竟连空间之力也能掌握,若以此布阵,他就算能身化风雪,也逃不出去。
火海吞没的木屋,楚信怀里的云松鹤动了动嘴唇,眼泪从眼角滑落。
“爹……”
“我们早就没爹了,你以后只有我!”
楚信抱紧云松鹤,毫不犹豫的离开山谷,化作一阵寒风,吹向无拘无束的山林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