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看到叶无坷在看他。
郑有业一惊,猛的坐了起来。
被叶无坷发现了他装睡,郑有业心中难免有些慌乱,他又在急切思考,自己该如何应对叶无坷接下来狂风暴雨一般的讥讽和攻势。
叶无坷只是歉然的对他笑了笑,示意自己忘记拿茶杯了。
拿了茶杯就走的叶无坷连头都没回,这次还很礼貌的轻轻关上了门。
郑有业在叶无坷离开之后就想破口大骂,可还是没敢。
他就呆坐在那,双目越发无神。
不久之后他的午饭也送了过来,可郑有业哪里吃的下去,为了不让人看出心虚还要大口大口的吃,却味同嚼蜡。
一如既往,到了上班的时间叶无坷就来了,还是换了一杯新茶,还是那么安静的读书写笔记。
时间还是那么轻快也还是那么难熬,一个看书看的眼神越来越清澈,一个熬时间熬的双目越发赤红。
第三天就这样过去。
第四天一早,叶无坷又换了一本新书,郑有业从这本书的厚度就能看出来这不是昨天那本,哪怕厚度相差细微。
因为他除了仔细观察叶无坷之外,没有什么事做了。
“能给我一杯茶吗?”
郑有业问。
叶无坷摇了摇头,提笔在书册上轻轻划线,把刚刚看到的一句极好的句子做了标记:事有急之不白者,宽之或自明,毋躁急以速其忿;人有操之不从者,纵之或自化,毋躁切以益其顽。
“你在看什么?”
郑有业又问了一句。
叶无坷道这次抬头仔细看了看他,然后提醒道:“你该好好睡一觉了。”
郑有业笑道:“我睡什么?我又不缺觉,我在这吃得下睡得香,倒是你好像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替你的前程感到担忧。”
叶无坷笑了笑:“谢谢。”
继续低头看书。
“读书不见圣贤,如铅椠佣;居官不爱子民,如衣冠盗;讲学不尚躬行,如口头禅;立业不思种德,如眼前花。”
叶无坷轻轻读了这几句,问郑有业道:“郑府堂还记得这些话的出处吗?”
郑有业自豪道:“出自应明先生的《概论》,这些词句在我读书的时候就已经背的滚瓜烂熟,怎么,叶千办倒是第一次读?”
叶无坷摇了摇头:“不是第一次读,是第一次读给别人。”
他将书册合上,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距离正午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儿时间,他好像也有了那么一点谈兴。
“郑府堂在读书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名列前茅?”
“那是自然,与我同期的诸多弟子之中先生唯独总夸我记性好。”
“那他有没有夸过你悟性好?”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