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的话语还在继续,“再者,这种边界感一旦没了,请问陛下外交院里里外外忙了三年,这三年的意义就是陛下认了一个弟弟吗?难不成赞普回去之后到处说天可汗是他哥,那么到底是不是臣?往后外交院又要如何处理这个关系?”
李世民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碗。
“陛下!宗室的亲卷这么多,如此庞杂的宗室关系,陛下还没头疼够吗?您要是真想认亲戚,干脆让吐蕃赞普做您的干儿子,这样会更好,父子关系比君臣关系更牢靠。”
许敬宗剧烈咳嗽起来,咳了许久之后才停下,“陛下,臣殿前失礼。”
李世民终于将口中的茶水咽下,“朕何时说过不认君臣?”
张阳感慨道:“陛下的意思就是想要与赞普做兄弟,臣觉得这种做法是不妥的,既然吐蕃臣服大唐兵马要过境吐蕃,是不是要看天可汗的弟弟的面子?这上下级关系不就混乱了?”
“张阳,你放肆!”李世民拍桉而起,“此前一桩桩事情你皆反对,朕不过私底下想要和松赞干布称个兄弟。”
“陛下是天可汗,私底下也不行。”
看张尚书的态度坚决,许敬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正想再说什么,却见陛下快步走来,只好将话咽了下去,低下头。
李世民气笑了,“你擅自将朝中要出征薛延陀的事情说出去,朕还没有与你计较!”
张阳站得笔直,“陛下不说也就罢了,当初我几次劝说不要莽撞攻打薛延陀。”
“攻打薛延陀是满朝文武的决议,由得你一言否置吗?”
“攻打薛延陀是陛下与中书省的决议,这件事并没有经过太极殿的商议,怎能说是满朝文武的决议?陛下不过是在大殿宣布一下而已。”
“你休要大放厥词!”
“陛下说谁大放厥词,我好心劝谏,天可汗听不进去就不要听,还装什么样子。”
李世民眉头直跳,怒喝道:“你说谁装样子!”
嗓门声很大,之前装出来的深沉,此刻彻底破功。
吓得殿外的侍卫和太监们也是一个激灵,纷纷余光往殿内看,到底发生了。
张阳不卑不亢,“我说陛下装样子。”
“你说朕其他不是也就算了,朕一直以来秉持纳言纳谏!朕这几年善待臣子,是不是朕平日对你太客气了!”
“陛下也没有对臣客气过。”
“你私自扣下夷男可汗!朕还没治你的罪!”
外交院私自扣下一地可汗?还是薛延陀的可汗?
松赞干布又听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早就听说这个夷男可汗自贞观六年离开长安城,就不见踪影。
还以为是死在了什么地方。
没想到就在外交院的手中。
();() “治臣的罪?”张阳看着这个皇帝,“当初陛下主张放夷男可汗回去,外交院就反对过,当时陛下有想过事情的后果吗?你利用完薛延陀,转头就不搭理他,还要打压薛延陀转头就去安抚突厥,你忘了当初薛延陀帮助大唐挟制突厥。”
“利用完就丢了,还不忘拉一把薛延陀的对手,陛下这不是渣男吗?”
李世民听不懂渣男是什么意思,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张阳的话语继续,“事事都要外交院给陛下来收场,我们上上下下容易吗?要不是我当年把人扣下,现在哪里能让陛下这般名正言顺地去攻打薛延陀?”
“朕还要谢谢你了?”
李世民双手捏着拳,“你别以为朕不敢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