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府愤愤不平地将酒碗放下,怒声道:“当初就该下手狠一点,还是手下留情了,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义府兄弟还是不够沉稳,在这个朝堂为官就要沉得住气。”许敬宗慢声细语讲着:“你看看当初的县侯,那时因为突厥的事被剥去了官身时,为人十分爽快,走就走。”
“后来呢?县侯在东宫陪太子读书,遍览宫中典籍,过了一年就帮朝中收复了高昌,位列礼部尚书。”
闻言,李义府拿起酒碗又是恭敬地道:“下官以后定要多多向许尚书请教。”
许敬宗冉中年,笑起来也是意味深长,他抚着短须道:“你也还年轻,不用太着急,以你定辽东之功,将来位列侍郎不是难事。”
李义府举起酒碗低下头,朗声道:“这一切全是许尚书提拔之恩。”
许敬宗摆手道:“不,是骊山县侯对你的恩情,都是他在名册中挑中了你。”
“嗯,下官定当铭记县侯提拔之恩,也不敢忘许尚书栽培。”李义府爽气地喝下一口酒水,想到今被弹劾还被扣了一个月的俸禄,他眼神就要冒火,怒道:“某家与那些言官势不两立。”
外交院的后院,此刻鼾声此起彼伏,有不少科举落选后的文人都住在这里,在这里有床铺还有免费的饭食,只要好好给礼部办事,将来也能像李义府这般,在朝中谋得一个职位。
();() 正是深夜时分,驿馆内,吐蕃赞普贡日贡赞用药酒擦拭身上的瘀青。
听着随从的话语,禀报着这些在长安城的所见所闻。
贡日贡赞低声道:“竺人这些都在做什么?”
“那竺人这些一直都在拜访长安城的权贵,希望可以服他们向可汗进谏收回攻打竺的兵马。”
贡日贡赞颔首道:“兵马是我们吐蕃饶,想撤兵还要我们了算。”
随从又道:“那竺人花了许多金子,在长安城结交了很多人。”
擦完了药酒,贡日贡赞想起了父亲的话语,吐蕃的担子此刻落在身上。
他又想起了在吐蕃还有个年幼的弟弟,芒松芒赞。
贡日贡赞低声道:“我要让竺人死在长安城。”
话语一出,随从大惊失色,声道:“赞普在长安城地界杀人后果很严重。”
贡日贡赞阴沉着脸,又道:“杀他是为了吐蕃,为了让我们吐蕃强大,大唐和大食的战事牵连吐蕃与竺两地,我不能坐视吐蕃失去这么大好的机会。”
虽贡日贡赞这位赞普是松赞干布的儿子,但性情与为人上与松赞干布有很大的区别。
贡日贡赞没有松赞干布的胸襟,可心思算计深沉。
屋内安静了许久,贡日贡赞闭眼低声道:“他们若不死在长安城,就无法让大唐与竺结怨。”
随从也是一咬牙,这件事的风险很大,可他们还是愿意跟着赞普冒险一试。
翌日,吐蕃使者贡日贡赞在礼部与许敬宗告别。
“谢许尚书这些的安排,我们就先告辞了。”贡日贡赞带着自己的随从行礼。
许敬宗诧异道:“这就走了?”
“吐蕃还有诸多大事需要下臣去安排,不便久留。”
想到了松赞干布交给他儿子一卷书,许敬宗的神色闪过一丝警惕之色,又带着和善的笑容,“你们那些吐蕃的年轻人都可以在长安城的四方馆进学,你且安心离去,等他们学成而归也可以造福吐蕃。”
贡日贡赞神色上全是恭敬,又行礼道:“下臣告退。”
许敬宗瞧着他一路从朱雀大街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淹没在行人中,这才收回目光。
过了半个时辰,李义府匆匆回来,他还嚼着饼,“吐蕃使者走了,看见他们出城买了三匹快马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