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旷和尚死了,也开心不起来。
“以后,佛门还买造纸术吗?”
“不会了。”裴宣机摇头缓缓道:“这些年在下走遍了中原各地,知道的事情比县侯要多,慧旷和尚为了买骊山造纸术聚敛钱财,早已被佛门中人排斥。”
“可惜可悲啊。”裴宣机语气带着一些颤抖,低声道:“那是百万贯,他到死都没有积攒足够的钱财来买骊山造纸术。”
寒风吹过时,渭水河又泛起了一些涟漪。
“现在玄奘和尚回来了,中原的和尚都在期盼玄奘入关的那一,所以慧旷的坚持不重要,无所谓了,但……”
话语顿了顿,他声音低沉,讲述着:“在下觉得慧旷和尚的方式是对的,从佛门的兴盛来看得到造纸术,才能有足够多的经书,只要有经书,和尚就会更多,而不是去期盼玄奘入关,县侯以为呢?”
张阳深吸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头,“其实你大可以不回来的。”
听到答非所问,裴宣机又道:“县侯,我这两年经历很多。”
张阳递给他一个热乎的肉包子,笑道:“边吃边。”
裴宣机讲述着他拿着狂人日记带动学子的事迹,从一开始独自一个人意气风发,倒是联合了一些有志之士。
后来有寒窗苦读十余年的学子,将刀挥向自己的同伴。
他最初联合的人手一度分崩离析。
再之后,裴宣机遭遇到了人生最困难的逃难阶段。
被七宗五望一路追赶,那时候他一度感觉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能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后来他从河北逃到了太原。
便开始转变方向,从底层人开始发展。
如此一来,不到一年他的联盟越发壮大,为了团结众人裴宣机不再自己做盟主。
而是让这些底层人自己去组织。
裴宣机低声道:“县侯,在下对不住你,其实后来事情失控了,他们的怒火一旦点起来,就无法是,才有了范阳的惨事,这都是在下的过错。”
他痛苦地捂住了脸颊,呼吸也有些哽咽,低声道:“我拦不住他们了,我最器重的人死在了世家的鞭子下,他被活活打死了,可他还是对我,他的死不足道哉。”
“其实在下……在下一开始没想做这么多的。”裴宣机又痛苦地抓着头皮,“县侯,在下对不起他们!”
张阳又递给他一个包子。
这一次裴宣机没有胃口再吃了。
“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在下还有几分清醒,前来见一见县侯。”
张阳又道:“你是河东裴氏望族的子嗣,是裴矩老先生的后人。”
“除了他的子嗣,在下一无是处。”
();() 张阳呼吸着寒冷的空气,目光看向他,又道:“事情都结束了,往后的事情朝堂会做的,你也该散散心了,即便是你做不到裴老先生当年那般的成就,你也不该自甘堕落。”
当年宇文化及发动江都兵变,杀了很多人。
而现在不论是许敬宗,还是上官仪,或者是裴宣机,都是当年那场灾难的后人。
张阳低声道:“你去崇德坊吧。”
“崇德坊?”
“奥,你还不知道。”张阳走了两步继续道:“崇德坊是太子殿下主持重修的坊市,在那里有很多的读书人相聚,也有你这样的高门子弟,他们都在以科举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