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仁师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入承天门缓缓道:“如今……”
“如今下官已是太子左庶,与马周,郑公一起督促太子学业。”
“嗯,不知不觉过去这么多年了,朝中的人老夫都不认识了,差点也不认识你了。”
“老先生此番是来……”
“告老。”崔仁师叹息道。
杜正伦陪同着老先生来到武德殿外,不知道这位老先生与陛下说了什么,老先生出来时已经脱去官身。
走出皇城出了朱雀门之后,崔仁师又去见了赵国公。
崔仁师来到赵国公府邸,这里来来往往的侍从众多。
走入正堂,长孙无忌已经备好了茶水,“老先生请坐吧。”
崔仁师点头坐下,低声道:“老朽去见过张阳了。”
“老先生以前没见过他?”
“嗯,当初卢承乾被流放之时,老朽就想要见他了,以前远远看过,再一看他已有了变化,老朽觉得他是一个很棘手的年轻人。”
“如何棘手?”
崔仁师的手指摩挲着茶碗的边沿,眼神看着茶水,“他很年轻,很沉稳,有点脾气但不放肆,有手段又有耐心,嗯!看出来的只有这些,便觉得棘手了,许国公向来有识人之本领,他可见过张阳?”
“见过。”长孙无忌回道:“舅父说他是个不择手段之辈。”
“嗯,许国公识人向来不会错的,那赵国公以为呢?”
长孙无忌回道:“他很骄傲,他对是非观有不一样的看法,骊山学识更有睥睨天下之势,从他迁居骊山之后便不再藏拙,为人谋算很深,如老先生所言是个很棘手的人,年轻一辈无人可比。”
“少见赵国公对人有如此高的评价。”
崔仁师说罢,笑了,笑得甚是欣喜。
长孙无忌看不懂这位老先生在笑什么,又道:“朝中青年才俊众多,有不少正是骊山门下,以后张大安,裴行俭,薛仁贵,上官仪。”
崔仁师眼里只有张阳,对其他人没有兴趣,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低垂着头道:“张大安年纪轻轻就是礼部尚书,这又如何?其人欠缺阅历经验,过早任尚书之列,不是好事。”
“裴行俭,薛仁贵出身河东,早早被张阳招揽,西征建功不少,本是有才学韬略,这般年纪就拜在骊山门下于仕途不利。”
();() “至于上官仪,呵呵呵……”崔仁师摇头道:“不足道哉。”
长孙无忌又道:“还有许敬宗,狄知逊,李义府。”
崔仁师摇头,这些人都不重要,又道:“听闻陛下近日疏远了赵国公?”
长孙无忌行礼道:“嗯,朝中传言有许多。”
“嗯,老朽就来看看你,当初的事情没能挽回不是你的错,也不用内疚,就像张阳说过的,这是世人的选择。”
崔仁师又走了,这一次他走出了长安城,几天之后有人送来话语,说是这位老人家去了河东。
在河东的壶口瀑布下,崔仁师见到了一个年轻人,此人是裴宣机乃是裴炬之后。
崔仁师望着瀑布道:“这等景色真是看不完,一辈子也看不完。”
裴宣机倒上两碗酒水,笑道:“汾酒难得,共饮。”
一口酒水下肚,崔仁师皱眉道:“早知你背后之人是张阳,当初就该杀了你以绝后患。”
“当年的事情在下都忘了,您老又何必提及。”
“张阳当初许诺了你什么?”
“前程。”裴宣机爽朗笑道:“大好的前程。”
“就只是在这里教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