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回到骊山上已是夜里,李玥让孩子们先用饭了,她站在华清池边,目光正看着池水。
“用饭了吗?”
听到夫君话语,她豁然转身笑道:“还未用饭。”
张阳牵着她的手低声道:“你就是习惯了和我一起用饭,我要是不在你就吃不下饭。”
李玥轻笑道:“那还不是夫君无故就离开。”
“我下次出门的时候会和你交代清楚。”
“听小武与清清说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颉利没有死。”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夫君又要和父皇去吵架了。”
张阳气馁道:“今天吃什么。”
李玥又道:“婶婶又炖了大骨头,村子里杀了好几头猪,骨头多得都吃不完。”
她坐下来打开一个大碗的盖子,用勺子舀出一些汤,“还热的,快吃。”
翌日,关中又下起了冻雨,今天张阳坐在山上看着书,不打算下山。
小清清骑着熊大而来,“爹爹,那个突厥人又来了。”
“他来做什么?”
“他要给爹爹赔罪。”
张阳喝下一口茶水,拿起一旁新做的保温杯递上,“将这个送给他,就说此事就此揭过了,告诉他得了封赏就回草原,听候朝中安排。”
“嗯,熊大我们走。”
小清清抱着比自己手臂还粗的水杯,骑着熊大下了山。
骊山村口,阿史那杜尔背负着一根棘条,单膝跪在骊山村口前。
李泰小声道:“这年头连突厥人都学着中原人负荆请罪了。”
李孝恭叹道:“这世道真是越来越怪。”
小清清头戴宽大的斗笠,骑着熊大来到阿史那杜尔面前,将水杯放在他面前,朗声道:“爹爹说了,此事就此揭过,这个杯子送给你了。”
阿史那杜尔向这个小丫头躬身行礼,大声道:“多谢县侯!”
他的嗓音很大,小清清又道:“爹爹还说了,你若得了封赏就回草原,往后在草原等着朝中安排。”
“喏。”
随后这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丫头走入了村子里,身影在雨幕中不见了。
他被冻雨冻得发抖,拿过地上那用木筒做的古怪杯子,缓缓站起身,一步步离开了村子。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向骊山,用突厥人的礼仪躬身行礼。
冻雨落在长安城的每一间屋子上,阿史那杜尔昨日见过了叔叔颉利可汗。
现在的颉利可汗已是一位老人家,瘸了一条腿再也不能骑马了,也回不去草原了。
这些年留在了关中,天可汗时常派人去过问,给颉利安排生活起居。
这是天可汗对一个失败者的敬重。
阿史那杜尔走入了长安城,一直来到了京兆府,他听说裴行俭就在这里。
他对天可汗敬重的,对县侯还有一些看不透,对裴行俭这个年轻人是佩服的。
牛朝拦住了来人,问道:“什么人?”
“阿史那杜尔,来见裴都护。”
“你就是昨日在四方馆闹事的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