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是个年轻女子。
戚华楹怔怔望着对街。
他侧着头,含笑望着对方,明明隔得那般远,但戚华楹似乎可以透过人群,看到对方那双幽黑的清眸。
是一个认真、且没有任何防备的姿态在听身侧人说话。
戚华楹恍惚一瞬。
她没见过这样的裴云暎。
宝香楼匆匆一瞥,裴云暎虽然看似温和可近,处理吕大山时却危险又冰冷,在御前行走时淡漠冷冽,偶尔与宫人说话时却似又没有距离,不似盛京某些王孙公子总要悬悬端着。
这样的危险像是漩涡,吸引着每一个人靠近,她也不例外。
而直到今日,她才窥见这年轻人疏离外表下的另一面。
更温暖,更柔软。
却是对着另一个陌生人。
他身边的女子似有所觉,欲往这头看来,惊得戚华楹忙叫车夫催马前行,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马车摇摇晃晃行驶在盛京街巷上,她的心也如这马车一般飘摇无定,想要撩开马车帘让夜风吹散心中烦乱,却在看到对街璀璨花灯时倏然一顿,电光石火间,想起一桩往事。
她想起为何觉得今夜那女子似曾相识了。
年关刚过灯节那一日,她在景德门前恍然似乎瞧见裴云暎与一名女子的身影,只是再看时人影消失,疑心是自己看错。
直到今日看见那人。
那女子身形格外纤细瘦弱,羸弱得要命,分明与花灯节那个影子有八成相似。
戚华楹登时明白过来,花灯节上那一日裴云暎站在身边的,与今日和裴云暎说笑的女子,是同一人!
原来她早就在裴云暎身边了!
戚华楹恍然大悟。
难怪。
难怪父亲屡次邀请,他都以公务冗杂推辞,她本以为是因为还未驯服这匹冷淡又危险的凶兽,然而真实情况远远比她想得更糟,原来在不知情中,已有人先自己一步驯服了对方。
眼泪从腮边滚落,落在毯子上,晶莹便也裹上一层浑浊。
戚玉台听完蔷薇嘴里的来龙去脉,勃然大怒:“好个裴云暎,竟然让我妹妹伤心至此,我去找他算账!”
戚华楹一把拉住他。
“哥哥这是干什么?还嫌我不够丢人么?”
她自来高傲,身为太师千金却主动倾心男子已是出格,而这恋慕对对方来说不值一提,越发觉得羞恼难当。
戚玉台忙转过身,扶住她道:“那裴云暎年轻不知事,男人偶尔逢场作戏也是寻常,妹妹不必担心。不过——”
他话锋一转:“我妹妹看上的人也敢碰?那女人是谁,可有查清楚?”
戚华楹不答,蔷薇只好主动开口:“今日见是穿着医官院的医官袍裙……”
“想来十有八九,是医官院的女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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