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明日一早杜掌柜还来不来医馆。”银筝叹了口气,“希望他别赌气太久,过两日可是发月银的日子。”
陆瞳的笑容就淡下来。
其实她一开始找到仁心医馆坐馆,就没有想过要长久留在这里。不过是复仇路上一架桥梁,可以是仁心医馆,也可以是杏林堂,只要能到达目的地,哪一架桥并无区别。
却没想到不知不觉中,她已在西街呆了太久,久到如今她乍然离开,杜长卿会赌气,阿城会惋惜。
人与人的缘分总是奇妙,不过有时候,羁绊是累赘。
而她不需要累赘。
银筝将窗户关上,陆瞳端起桌上油灯,准备去榻边,才一动身,忽闻外头有声音传来。
砰砰!
有人在敲医馆大门。
银筝一愣,与陆瞳对视一眼,神情逐渐紧张:“这么晚了,谁会突然过来?”
自打上一回孟惜颜派人刺杀陆瞳以后,银筝总是心有余悸。毕竟两个女子独住,虽有铺兵巡守街市,到底势单力薄。
“会不会是杜掌柜?”银筝揣测。
杜长卿白日一气之下跑了,莫不是这会儿想通,又或者是怎么也想不通,所以大半夜上医馆发疯?
陆瞳伸手,拿起梳妆台上一朵簪花,朝门口走去。
“我去看看。”
银筝下意识拽住她衣角,陆瞳对她摇头:“没事。”
二人小心走到医馆门前,敲门声陡然停住。银筝扬高声音,向着门外问:“谁啊?”
无人应声。
陆瞳顿了顿,一手攥紧掌心簪花,另一手将门拉开一条缝。
刹那间,寒风携卷雪粒扑了进来。
朔风飞舞,雪满长街。朱色房檐下一排彤色灯笼被风雪吹得晃晃悠悠,那一点微弱的暖色几乎也要被冻住。
门外无人,只有北风吹折树枝的轻响。
银筝往外看了一眼,疑惑道:“嗯,怎么没人?”
陆瞳眉头一蹙,反手将门重新关上。
外面没人,但方才的敲门声不是错觉……
她正想着,忽觉肩头被拍了一拍,身侧银筝惊叫出声,陆瞳心中一沉,想也没想,手中花簪毫不犹豫朝身后刺去!
“嘶——”的一声。
下一刻,手被人攥住,有人自背后按住她手臂,令她动弹不得。
“嘘——”
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别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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