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那信早已经干透了。
项宜看着卷曲如枯王一般的信,暗暗叹了叹气,将那信放到了抽屉深处。
寂静无人的庭院,一间幽深的书房里。
坐在书案前的人将手下的信拨到了一旁,缓缓笑了一声。
下首立着一人,见他笑了,反而有些紧张起来。
“都是他们办事不利,竟然被人发现,要不是了结的利落,可真是麻烦了”
上首的人并没有对此作评,倒是下首那人看着两封被拨到一旁的信,又问了一句。
“他们是何意?您待如何?”
上首的人直接将信拨到了下首的人手边,示意他自己去看。
那人看了,皱起眉来。
“再派人去,只怕那谭徐二人早有防备,是不可能再让那些寒门书生,闹出来什么花了,反而可能露出更大的马脚。”
他道,“不能再派人去了。”
然而上首的人却摇了摇头。
下面的人讶然,“这您当真还要再派人去鼓动书生闹事”
“不。”
上首的人缓声开了口,目光向远处落了一落。
“不必再闹事了,以后再寻旁的机会吧。但有个人,我想,最好不要留了。”
他没说明是谁,但话音落地,幽深的书房里一片死寂。
下首立着的人压下了些许眉头。
“还要再下手吗?”
上首的人又是一笑,目光不知看向了何处,也不知是说给下面的人,或者说给自己。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早该想明白啊”
下首的人沉默了一瞬,但也只一瞬,又点了头。
“我晓得了。”
言罢,转身离开幽暗书房,快步向外而去。
谭家。
不知道是不是回了杨蓁从小长大的京城,她的胃口开了不少,午间吃了两碗饭,项宜只怕她积食,午后叫了她去花园散步。
谭廷不在家,谭建肩上的事情便多了起来,项宜自然有照顾好弟妹的责任。
但杨蓁觉得自己没什么事,走了几步就觉得太热了,在池塘边的凉亭下停了下来。
丫鬟照旧拿了些细谷子供她们喂鱼,今次也有鱼儿扑腾跳出了水面,把池水都溅了起来。
项宜递了帕子给杨蓁擦溅在身上的水,不由便想起了那天晚间的情形。
彼时,鱼儿打挺溅出的水,落在了她的手腕上,不等她抽出帕子,那位大爷便将她的手腕攥在了手心里,替她擦起了水珠
神思这么一晃,就被杨蓁问了一句。
“大嫂想什么呢?我手腕上没有水珠,大嫂怎么只擦我的手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