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燃回应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短短一个星期再次重逢,这位老人已经换了一套干净暖和的新衣服,连满脸的胡子都刮的干干净净,整个人自然也精神了许多。
不过他可知道,为了把这位老爷子给请过来,大耳朵查布叔叔手下的人甚至请动了顿涅茨克当地一位颇有名望的民兵头子做担保,这才让这老先生勉强放下戒备,愿意带着他的孩子们离开战乱中的故乡。
“不怪,不怪你,我怎么可能怪你。”库德利克老爷子笑着说道,“维克多,我们要重新再喝一杯才行。”
“当然”
卫燃笑着应了下来,这老爷子则从轮椅的杂物袋里抽出个酒瓶子晃了晃,“这是当时我们喝剩下的酒,我一直等着再和你还有玛尔塔见面的时候喝掉它呢。”
“这是我的荣幸”卫燃话音未落,萨韦利也已经帮忙拿来了几个吞杯。
“亚历山大先生也喝一杯吧?”卫燃将倒满的第一杯酒递给了库德利克,将第二杯酒递给了亚历山大。
“我就知道有我的份儿”亚历山大痛快的接过了酒杯。
恰在此时,穗穗也将眼眶通红的玛尔塔给推了过来。
“好孩子,快把眼泪擦干净,我们能在这里活着重逢,应该是值得开心的事情才对。”
库德利克说着,却将卫燃刚刚递给他的酒杯交给了玛尔塔,“来,让我们再喝一杯吧1
“你要喝一杯吗?”
卫燃重新给库德利克老爷子倒了一杯酒之后,一边倒酒一边朝着穗穗问道。
“这杯难道不就是我的吗?”穗穗端着小酒杯笑眯眯的问道。
“是你的,当然是你的。”
卫燃说着,用最后一点儿瓶底倒满了自己的杯子,第一个伸出去说道,“诸位,为了胜利,为了重逢,为了玛尔塔之家,干杯1
“干杯1
其余男女老少齐齐的应了一声,几只晶莹剔透的小酒杯也在欢声笑语中碰在了一起。
这一杯庆祝重逢的酒过后,亚历山大又带着大家去另外两座仍在改建中的车间,以及那座已经改成了临时宿舍的二层办公楼转了一圈。
毫无疑问,这一番参观带来的最显著成果便是打消了这段时间以来玛尔塔内心的彷徨和不安,尤其亚历山大还承诺,等这里彻底改建好之后,还会再邀请同样多的战争受害者过来生活。
这天晚上,众人就在玛尔塔之家和亚历山大以及稍晚点赶来的,他的妻子和几个女儿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天上午,卫燃在修葺一新的玛尔塔之家公共活动室里接受了亚历山大安排的采访。详细的讲述了1941年的秋天,在布良斯克的森林里发生的那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同样接受了采访的,还有坐在轮椅上的玛尔塔和同样坐在轮椅上的维尼亚政委之子库德利克老爷子。
当然,更少不了全程抱着那根12星反坦克枪枪管的亚历山大先生,以及那些在战争中失去肢体或者家人的顿涅茨克人。
同样是在这一天,在遥远的布良斯克森林的深处,另有两只采访团队跟着亚历山大的人一起,埋葬了曾被封印在树脂里的游击队员叶列梅,并且在那两处墓地,各自重新竖起了一块巨大的钛合金墓碑。
这两座能有门板大小的墓碑正面用激光雕刻了埋葬在这里的人的详细身份信息以及卫燃提供的阵亡者照片,背面则雕刻上了《布良斯克森林哗哗响》歌谱的墓碑以及那三支游击队的队员们的合影。
毫无疑问,炼犹商人亚历山大先生无论是救助那些难民还是组织采访又或者重新安葬游击队员,他做这一切,都是有着明确目的。
卫燃和穗穗无比的清楚,玛尔塔同样清楚。
甚至就连库德利克老爷子乃至住在玛尔塔之家的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已经成了这座活着的博物馆里的展品。
但那又怎样?就算是在作秀,就算是为了积累名望,这终究是件好事不是吗?
正所谓论迹不论心,无论这位炼犹商人私底下铸造了多少带有除油buff加持的排污井盖。
至少他在阳光下做的这些事情,至少他对那些早已被人忘记的游击队员们,对于玛尔塔之家的那些可怜人都是真诚的、善意的。
至少对于卫燃等人来说,这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拉开了车门,将玛尔塔的轮椅给拎下去展开,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就算是还人情也不亏,这里面住着的,全都是顿涅茨克的战争难民,相当于帮你把你那漂亮浮屠又多盖了百十层。”
“确实不亏”
穗穗说话间也钻出了车厢,帮着卡坚卡姐妹一起,把泪流满面的玛尔塔给抱下来放在了轮椅上。
“这是你们做的?”玛尔塔不停的抹着止不住的眼泪问道。
“是那位愿意帮助那些难民的富商,他叫亚历山大。”卫燃坦诚的解释道。 “谢谢”玛尔塔不住口的说道,“谢谢你们,也谢谢那位亚历山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