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卫燃干脆的转身走进了瞭望塔,却在关上舱门之后,并没有急着下去。
他不知道此时坐在甲板边缘用钢笔在一个小本子上写写画画的斯皮尔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又是假的,就好像那个犹太人已经把自己的心藏在了周围触手可及却又不可及的浓雾里一样模糊不清。
恰在此时,浮标内部也传来了菲尔的声音,“好吧,尤里安先生,这些香烟是你的了,这一局你赢了。”
“谢谢”
尤里安用拉丁语回应了一声,随后换上了德语,朝刚好下来的卫燃招呼道,“维克多,你下来的正好,马上就要开始新一局了,你要参加吗?或者直接去站岗?”
闻言,卫燃神色如常的走过来坐在桌边,端起属于他的杯子,将里面的白兰地一饮而尽,信心百倍的说道,“这次我可不会那么早被淘汰了。”
“来试试就知道了”
菲尔一边洗牌一边招呼道,“海蒂小姐,你也来参加吧?我们一起把维克多再次淘汰出去,然后他就可以重新回到甲板,把斯皮尔换下来了。”
闻言,海蒂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看了眼卫燃之后也坐在了桌边叠起来的毯子上。
新的牌局只开始了不到15分钟,领航员菲尔懊悔的拍了拍额头,起身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放在桌子中央的饭盒盖子里,“该死的,我的运气太差了,怎么全都是烂牌?”
“麻烦你把斯皮尔替换下来吧”卫燃笑着说道。
“下一把我要把你们所有人都送上甲板”菲尔放出一句豪言壮语,这才攀着梯子爬上了浮标甲板。
“他刚刚似乎是故意输牌的”尤里安用只有卫燃能听懂的德语说道。
“别这么说”同样发现了些猫腻的卫燃矢口否认道,“这是因为我的技术好。”
“确实,你的牌技确实不错。”尤里安漫不经心的附和道,就好像刚刚他那句话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玩笑一样。,!
那两位先生了,接下来让我来站岗吧。”
“我陪你吧”眼眶仍旧有些红肿的海蒂面带笑容的说道。
“不用,下去吧。”
斯皮尔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抱了抱海蒂,随后又回头看了眼卫燃,接着说道,“我正好想和维克多先生聊一聊。” 闻言,海蒂下意识的看了眼卫燃,最终点了点头,独自走进了瞭望塔里。
直到海蒂的身形彻底消失在瞭望塔里,斯皮尔才看向卫燃,“维克多先生,我们能聊聊吗?”
怎么都和我聊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同时却关上了身后的瞭望塔舱门,“你想聊什么?”
“海蒂刚刚和你说了什么吗?”斯皮尔直来直去的问道。
“说了些事情”
卫燃走到对方身旁,突兀的换上了希伯来语说道,“她坦白了把无线电丢进海里的事情。”
“你会希伯来语?”斯皮尔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同样换上了希伯来语问出了新的问题。
“都说了,我是个语言学家。”卫燃摊摊手说道。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的”斯皮尔摇了摇头。
“确实是在开玩笑”卫燃再次摊摊手,“其实我也是犹太人。”
“你说什么?”斯皮尔这次的惊讶反倒更加浓厚了些,“你也是犹太人?”
“信不信由你”卫燃无所谓的说道。
“好吧”
斯皮尔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也恢复了平静,略显无奈的说道,“我已经猜到海蒂会和你们坦白这件事情了,那么维克多先生,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和海蒂。”
“总要有人为这件事付出代价不是吗?”卫燃模棱两可的说道。
“是我让他把电台丢出去的”
斯皮尔坦然的说道,“这对我们都好,如果让那个该死的德国人联系上救援队,我们都别想活下来。”
“你和海蒂或许不会”
卫燃直白的说道,“但我和菲尔可说不定,我们是飞行员,我们的价值远比你们更高,至少可以得到战俘的待遇,如果能及时得救,即便是德国人也不错。”
“飞行员的价值?”
斯皮尔脸上露出一抹早有预料的无奈表情,“所以这也是你和菲尔先生没有杀死尤里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