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坐在沙发上的凡妮莎却松了口气,自嘲般的说道,“如果我早点知道手枪这么好用,就不用去学什么法律了。”
“这可是个危险的想法”
卫燃挨着这个满身是血的姑娘坐下来,脱掉同样沾满了血的手套丢到一边,接着又借着西装口袋的掩护取出了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香烟,套上黄金烟嘴叼在嘴里点燃猛吸了一大口。
“这个该死的犹太人毁了我们一家的生活”
凡妮莎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用去杂货店里偷东西,也根本不会遇到那两个德国宪兵。
这些该死的犹太人!还有斯皮尔!那个混蛋!他也是犹太人!为什么哪里都有犹太人1
“哭出来吧”
卫燃轻轻的揽住了这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姑娘,任由她躲在自己的怀里嚎啕大哭的发泄着内心刚刚杀过人之后的恐慌和愤怒。
当卫燃手里的那支香烟燃尽,凡妮莎也用满是鲜血的手擦了擦眼泪,并且不出意外的将手上的血迹抹到了白皙的脸蛋上。
可接下来,她却在烛台和炉火的映衬下,在雷诺爷孙俩虚弱的哀嚎中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哈!我突然理解德国人了,那些该死的犹太人!他们全都该被杀死1
就像是在回应她的理解似的,恰在此时,窗外仍旧飘着冷雨的夜空中,也传来了德国轰炸机低沉却密集的轰鸣。
“那些该死的德国人难道要把全世界所有的城市都炸一遍吗”
凡妮莎话音未落,卫燃也立刻吹灭了沙发前的桌子上摆着的那盏插着七八根蜡烛的烛台,接着又跑到门边,将那扇窗子的灯火管制窗帘拉上,以免这间房子里的亮光引起头顶那些轰炸机的注意。
“现在可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卫燃看了眼那对仍旧没有死透的爷孙,又看了看全身是血的凡妮莎,“我们最好趁着这场雨,把他们找地方藏起来,不然我们会被送进监狱的。”
“让我休息一下”
凡妮莎屈膝瑟缩在沙发上,抱着肩膀说道,“等下把他们丢到橡树林里,那里面有一片沼泽地。我小的时候,我祖父经常去那片小沼泽里挖淤泥充当牧场的肥料,那里肯定足够埋下这些肮脏的垃圾了,对,那里肯定能把所有该死的犹太人都埋进去1
“凡妮莎,喝一口让自己冷静冷静吧1
卫燃说话间,已经仔细的收起了那支黄金烟嘴,接着却又取出酒壶抿了一口,随后递给了这个近乎崩溃的姑娘,“你不需要穿件衣服吗?”
重新抬起头,双眼通红的凡妮莎接过酒壶灌了一口,接着又看了看身上的血迹,心不在焉的说道,“等下吧,等下我想洗个澡再换上干净的衣服。”
“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卫燃说着,已经起身走到了那个被砍掉了手的小胖子面前,弯腰攥住他的脚踝,拖拽着他慢慢走向了门外,无视了他的惨叫,将其丢进了门口那辆马车的货斗里。
在他一趟趟的往返中,一楼的尸体和仍旧活着的人,以及二楼的那些活着或者死了的人,都被他像清理垃圾一样一一扛下来丢进了马车的货斗,并且不可避免的在地板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迹。
没管瑟缩在壁炉边,坐在沙发上捧着酒壶发呆的凡妮莎,卫燃吆喝着门口的马车走到了橡树林的边上,将那个跳窗逃跑,却被他打断了腿的年轻人也丢进了车厢里。
在哗啦啦的雨幕中,他举着用围巾包裹住灯头的手电筒,吆喝着马车,沿着一条勉强能让马车通过的小径进入了橡树林,并在路过一片墓地之后,最终顺着地势,找到了一片能有篮球场大小的沼泽地。
在这片沼泽地的边缘,还建有一条足够容纳马车倒退着一直来到沼泽地中央的栈桥,这栈桥的尽头,还搭建了一个带有动滑轮的三脚架。显然,当年凡妮莎的祖父,就是靠这套装置,将沼泽地里富含有机物的沼泥挖出来充当肥料的。
“救救我救救我”
货厢里,一个被打断了腿的女人见卫燃走到车尾,立刻有气无力的哀求着,“我再也不敢了,维克多,救救我吧,我快要死了。求求你救救我吧1
“说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做了什么,如果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我说不定会放了你。”
卫燃趴在车厢尾部的厢板上,用手指头勾着这个漂亮女人的下巴笑眯眯的问道。
“我们”
这个女人犹豫了仅仅一个呼吸,终究还是在活着的诱惑下说道,“我们在利物浦的码头和火车站诱骗被雷诺老爹写信邀请逃到这里的犹太富人,骗走或者勒索他们的财务,或者”
“或者什么?”卫燃耐心的问道。
“或者杀掉他们”这女人懊悔的说道,“如果有漂亮的姑娘,就等雷诺老爹他们玩够了再杀掉。”
“那些小伙子们负责杀人?”卫燃指了指车厢里那些年轻人的尸体。
“只有他负责杀人”
这个女人指了指最先被凡妮莎打死的那个,“其他的几个都各自负责带着一些年纪更小的扒手偷钱包,就和当初在圣奥梅尔一样。”
“杀死的人去哪了?”卫燃继续问道。
“那里”这女人惊慌的看了眼不远处的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