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说,可宋远洲一下就认了出来。
“松江徐氏”
话一出口他就笑了,他着计英光洁的额头,浓密的羽睫,娇翘的鼻尖,忽的酸溜溜地开了口。
“是陆世子带你过去的松江之行可好”
计英笔尖停了停,没有回头去宋远洲,只是道。
“松江比这里风更柔,天更蓝,人更好。”
这话一出,室内一静,静的落针可闻。
宋远洲像是被兜头浇下一坛子苦水,又酸又苦,砸在头皮上疼得厉害。
他禁不住想说什么关于陆楷的话,可话到嘴边,到计英嘴角的嘲讽,到了嘴边的话咽了进去。
他什么都没说,静默站在窗下着画画的人和她的画。
计英又开始画画了,继续画着松江徐氏别院,宋远洲静静着,了许久许久,沉默地离开了。
他走了,门帘落下摇晃着,计英这才抬头去。
她喃喃自语。
“没必要,没必要”
水榭旁自从置了那架秋千,厚朴每日下晌都要拉着计英和茯苓过来玩。
三人轮流坐秋千,后面的人用力推高,飞扬的感觉总是令人心情愉悦。
王培腾被水榭旁的笑声勾了过来,掩在树丛里到三人在秋千旁笑闹,秋千上的男孩下来了,换上了一个穿着柳黄色衣裙的姑娘。
王培腾只见那姑娘身材匀称,身条细柔,乌黑的发散在背上,悬在腰间,他那喉头就有些发干。待那姑娘微微侧了身,他一眼见,更是浑身发紧起来。
可不就是计英吗
他着计英替换那男孩上了秋千,柳黄色的衣裙随着秋千飞了起来,像只蝴蝶。
王培腾脑中不停响起香萍那日说的话。
到底是大小姐出身,又能哄得宋远洲为她要死要活,那得是何等滋味呢
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走上前去,但脚下刚一动,就又收了回来。
那计英再怎么天上地下独一份,也是宋远洲的女人。
宋远洲是什么人,作为姐夫的王培腾还是知道的。
别说他自己这些年科举,还得宋远洲每年给他一千两资助,就说宋远洲这个人,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王培腾想到这些,只能干着秋千上的姑娘,咽了口吐沫,转身走了。
他无处消解,在园子里找女人又不能痛快,干脆跟宋溪说找几位同年探讨时文,出门寻花问柳去了。
巧的是,他本是要寻花问柳,没想到在那烟柳之地,还真就遇到了几位同年。
那几位同年酒吃得正到兴处,见他来了连番招呼他。
“来来一起吃酒”
王培腾本不欲去,他就想找两个花楼的姐胡天胡地地发泄一番。
但那几个同年却同他道,“你的运道来了,不用找道士算卦,我们都能给你算出来,你要金榜题名了”
王培腾自中了举人,学业上就长进不动,自己都觉得凭本事去考,十有是没戏了。
他眼下听这群同年这么说,来了精神。
“什么运道,我怎么不晓得”
几位同年将他拉到酒桌上坐了,同他说了起来。
“你知道宫里已经开始琢磨明岁春闱的主考官了,你觉得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