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嬷嬷嘴角的皱纹陷得更加深,含笑走入老夫人的院子,行了个礼,附在老夫人耳旁说了几句话。
老夫人本就温和的脸越发柔和,放下茶盏“小夫妻刚成婚,这会儿是最甜蜜的,两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跟他们住一处的确不太合适。回头问问孙媳妇,若是她愿意,就让她两个妹妹到我身边来吧。”
老夫人虽然出身武将世家,不拘小节,可年轻时的才名也是远播苍梧国的,能亲自教导杨家的两个小姑娘,在夏嬷嬷眼里,是她们的福分。
“我这就去沁园。”
威远侯没有差事,每日闲事便是,逗逗心的夫人,日子过得悠哉。昨日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他清晨醒来时,大手往旁边一摸,并没有摸到人,眉头微蹙,坐起身来。
两个丫鬟进门,端水给侯爷洗漱。
威远侯在寝室内寻不到夫人,眉头越皱越深“夫人呢”
侯爷刚睡醒,说话时带着低沉的嗓音,配上他这好的容貌,让两个丫鬟羞赫低头,不敢直视他。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些的,上前一步,微微一笑“夫人在厨房给侯爷准备早膳呢。”她模样长得不错,虽不能与琼琚这朵美丽的牡丹相比,可也是一朵清秀的茉莉,把头微微抬起,希望侯爷能见到她娇俏的模样。
威远侯无暇顾及其他,把手放进温水里洗了一把脸,披上衣服系好腰带,大步走出寝室。丫鬟有些失落,同伴用胳膊碰了碰她的手肘“侯爷真是太好了。”
丫鬟白了她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哼了哼,迈着步子走出寝室,同伴觉得她莫名其妙,刮了她一眼,学着她走路的姿势扭了扭腰,端起铜盆,恼羞说“不也跟你没关系么,好好的发什么脾气呀。”
走出寝室,偶遇站得如木雕的阿彪与阿虎,威远侯眉头微微一拧,步子不慌不乱的往旁边一动,假装没见这俩侍卫。
阿虎哀嚎“侯爷,兄弟们都等你传唤呢。”
他们哥们本以为侯爷罚他们站,轻则半个时辰,重则几个时辰。来他们都嘀咕了侯爷的小气程度,哥们俩站了一夜,虽长年练武,体力不错。
可他们俩也不是铁打的,饿得慌。
阿虎差点流下了伤心泪,可怜巴巴盯着侯爷瞧。阿虎也是又饿又累的,像块木头桩子般杵着已经很久了“属下心仪厨房的吕秀姑娘,昨儿个吕秀那姑娘生病了,可否让属下买些东西去探探病。”
威远侯冷漠的脸有了丝许温度,见他们可怜巴巴的眼神,念及他们跟了自己许多年,网开一面“既然如此,阿彪便去吧。”
阿彪如或大赦,恨不得一下子就消失在侯爷面前。
眼侯爷就要走了,阿虎再也憋不住了“侯爷,属下呢”
威远侯步履微定,却没有回头,略略一想说“待你寻到姑娘,便可离去。”
阿虎“”
寻姑娘他也想呀。可是怎么寻呀,他在院子里直接表演木桩招亲么。
威远侯心急见媳妇,匆匆而去,身后回荡着阿彪的惨叫,被他无情的听而不闻。
厨房里的数个厨子被威远侯夫人通通赶出大门,个个张头往里头探望,几个眼尖的小厮见侯爷走来,纷纷行礼。
厨子们都侯在一旁,模样恭敬。
威远侯一见这动静,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嘴角忍不住勾起“罢了,你们今日便歇息了。”听到侯爷赶走,厨子们都不讨人嫌弃,纷纷离开。
威远侯轻轻推开厨房木门,一道袅娜的倩影占据眼帘,他嘴角勾起的笑容越发魔魅,走近他的夫人在她脸颊香了一口。
“为夫早已失去味觉,不曾想还能尝出香喷喷的肉味。”大手拦住夫人的腰,心猿意马“真是此生之幸。”
琼琚低头摆弄手里的东西,并不被他的语言迷惑“昨日夏嬷嬷寻我,说我与侯爷新婚燕尔,恐无暇顾及到两个妹妹,想让我把她们送到老夫人院子里,让她教导。”白了威远侯一眼,鼓了鼓腮帮子“你猜我寻两个妹妹问她们意思时,她们说了何话。”
威远侯把下巴抵在姑娘香喷喷的肩膀上,沉思状“两位妹妹从未离开过姐姐,怕是不舍得。”惆怅了一会儿“若是她们愿意便好了。”
省得打扰他们夫妻恩。
琼琚握拳,胳膊肘往后一顶,威远侯胸膛吃痛,微微往后退了退,目含幽怨。
琼琚目光也出现一缕幽怨“你还有脸说,她们巴不得去老夫人的院子呢,走前还死活要带走我的宠物鸽子灌灌,说姐夫与姐姐甚是恩,她们姐妹不敢打扰,灌灌也不敢打扰,就怕没了吃的,还会没了命。”
琼琚俏脸越发娇红“你你,就知道胡来,让两个妹妹了笑话。”
夫人模样上去十分恼怒,那张如樱桃般甜美的唇瓣一开一合的,在威远侯眼里甚是美味,而且他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笑得合不拢嘴“祖母一直想抱孙子,做孙儿的岂有不成全之礼。”他把琼琚打横抱起,心里美得冒泡“本侯二十有五,与本侯同龄的男子都做父亲了,本侯也该做父亲了。”
琼琚这么说无非是想让他收敛些,谁知这混蛋兵痞子变本加厉,敢情成婚前的清纯不做作都是装出来的。她顿时生出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捶他胸膛“白日也这般不要脸,还不快放我下来。”
琼琚力气大,威远侯被她捶得胸口疼,咳咳了几声后,步履更加稳,且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夫人如此迫不及待,为夫岂有不从之礼。”
午后,蝉虫叫嚣,威远侯府十分喧闹。
老夫人让陈管家把威远侯夫妇喊来她的院子,递上几本厚厚的账本“你们夫妻成亲一月,小两口黏糊恩,劲头也该过了吧。”
琼琚正想说话,威远侯抢先一步“劲头还未过。”似笑非笑瞥向夫人,拱手说“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