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琚拧住他后领,把他拖了出来。
仆从还没从剧痛中缓过来,他摸着肚子,觉得被踢过的地方,大肠和小肠都被移位了,痛得眼泪簌簌直落。一个长得柔柔弱弱的姑娘拖着他后颈,他的腿扫着地面,脑袋是空的。
“谁指使你来的。”
琼琚的嗓音带着甜糯,让仆从一个激动,他捂住肚子哎呦喊疼,半个有用的字都吐不出来。琼琚嫌他聒噪,回头给他脑袋补了一拳头。
仆从被打晕了。
李小筑在院子里等她爹的好消息,等来等去,却等到侯爷身旁的随从让她过去。李小筑心中隐隐有不好的念头,并不太想离开自己的小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脚,刚擦了药,前脚掌还被沙布包裹住。
她嗓音带着几分歉意“小筑受伤了,仪容不整,恐会污了侯爷的眼睛”
随从猜出她的意思,拧着她后领就把她替了起来,声音冷冰冰的“抱歉,侯爷有命,不得不从。”
李小筑如同鸡仔般被随从提着,脸色难。在威远侯府,她唯一的大靠山就是她爹,可侯爷的近身随从压根不买她爹的账。浑身抖了抖“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她不想自己被随从提着丢到侯爷面前。
随从凉凉瞥了她一眼,眼眸露出几分讥讽“你脚伤了,不可让侯爷久等。”随从不容她分说,把她从小屋一路替到沁园,像块垃圾般丢到侯爷面前。
李小筑老实跪好,本就不安的心见到她爹后更加不安,头几乎要埋在地上,心跳却越来越快。
威远侯没理会这对胆大的父女,眸光清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那人醒酒了么”
随从想起门外的惨状,脸色有些怪异,躬着身说“醒了。”
他话音刚落,屋外就有一个不明物体砸了进来。跪着的李管家躲避及时,没有被东西砸中。那物体也正好丢在李小筑身旁,她到那张鼻青脸肿的脸,顾不得脚受伤,弹跳了起来。
脚疼得厉害,她又跪下地,脸色苍白。
琼琚丢了一个大活人进来,才迈入门,行了一个礼“他酒已经醒了,侯爷可以问话了,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没有半句假话。”
满室众人着辨不出庐山真面目的倒霉仆从,个个呆若木鸡。向琼琚的眼神惊恐中夹着三分复杂。
这女人打得也太狠了。
琼琚把他们的眼神一一受尽眼底,再次行了个礼“也许侯爷觉得奴婢下手重了,过分了。可若不是奴婢警惕,今日就遭这人孟浪,闺誉受损,再求侯爷做主。侯爷也许会生气有如此心恶之人,再把他赶出侯府,但奴婢的伤害已经造成,无法挽回。现在事态还未发生,奴婢只想给自己出一口恶气。”
威远侯静静盯着那个辨不出五官的仆从,他被打得甚至说不出话,凄凄惨惨。不过胆敢羞辱良家女子,这样的人不死也是污人眼球。
“拖下去仗责八十,再逐出侯府。”
手脚麻利的侍从很快上前来拖人。仆从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从李管家面前经过,吓得他浑身一抖,打算先法制人“夜深了,这个时候老夫人都会吃一碗米羹再睡觉。”
做贼心虚、十分不安的李小筑忽然重重呼出一口气,她给爹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虽然是他们做了错事,可侯爷孝顺,现在对杨厨娘的伤害并没有造成,侯爷一定会着老夫人的份上,对他们网开一面,不再计较这件事。
威远侯犀利的眼神落在那对自视甚高的父女身上,嘴角勾出一抹薄凉“主谋者,虽非杀人,可更加凶恶。但念及李管家年纪大,只打八十大板,再逐出侯府。”
李管家似乎不肯相信侯爷会这么待他,连膝往前挪了几步“侯爷,老奴在您身边伺候了几十年,难道还敌不过一个来了一月的厨娘。”他难以置信的目光再投向琼琚脸上,那个姑娘特别漂亮,早在她进府第一天,他就不该留她。
可他现在悔恨也来不及了。
琼琚同样向李管家也投来厌恶的眼神,并且很严肃征求威远侯意见“这人如此可恶,我能揍他么。”
威远侯点头“可。”
他话音刚落,琼琚往前走了几步,李管家知道琼琚拳头的厉害,吓得跌坐在地上,还没有求饶,琼琚就一拳打掉他门牙,再一脚把他骨头踢散。
揍完人,浑身清爽的琼琚对威远侯行了个大礼“多谢侯爷。”
威远侯眼里的温柔化不开,嘴角情不自禁勾起。其实要是李管家算计的是别人,伤害未曾造成,他或许真会在老夫人的份上对他们父女网开一面,可他们伤害的是琼琚。
这个特别有意思的女孩。
威远侯只要想起有人要算计她,就会特别恼火,想把那些人通通砍了。打八十大板逐出侯府,已经是在他母亲的份上,对李管家最好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