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也没想出该怎么应对杨大忠等人,不过他毕竟是琼琚的亲爹,怎么也该见见,沉声说“备马。”
阿彪领命而去。
琼琚在饭厅等了一会儿不见威远侯,倒是一个面生的丫鬟脸上挂着讨好的笑“琼琚姑娘,侯爷让您先用饭,莫要再等他了。奴婢给您布菜吧。”
琼琚挥手让她下去“不必。”
丫鬟恭敬退下不久,琼琚听到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以为是威远侯回来了,回头微笑。进门的却是一个面容和蔼的老妇,苍苍的白发被盘在头顶,穿了一身紫色的棉服,态度亲切“琼琚姑娘,老夫人有请。”
琼琚行了一个礼“有劳夏嬷嬷带路。”
已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厅上只站着一个丫鬟伺候,却不见老夫人身影。琼琚站姿笔直,目光向堂上高挂的壁画,河松图。虽然有些无趣,可她膝盖不曾弯过一下。
丫鬟适当提醒“老夫人午睡刚起,还得去佛堂念经,姑娘不如先坐下歇息片刻吧。”
琼琚虽然被威远侯认可,可两人并没有正经订下过名分,她在威远侯府依然是个奴婢。嘴角勾出淡淡的笑容,嗓音甜糯“多谢姐姐提醒,我不累。”
丫鬟抿了抿嘴,没说话。
又过了半柱香,丫鬟退下,厅上就站着琼琚一人。她脸色淡淡,并没有别的表情,眼睛依然盯着河松图。
偏门内,夏嬷嬷听了丫鬟的回禀,眉梢弯了弯,掀开帘子进入佛堂。
老夫人年纪虽然大了,可修行从未落下过一日。每日坚持抄颂佛经一遍,她刚抄好了一遍经,夏嬷嬷就过来了,放下纸笔,“如何了”
夏嬷嬷说“是个性子沉稳的姑娘。”
老夫人听闻,眉梢弯了弯,由丫鬟婆子搀扶着起身。
“去吧。”
老夫人走出厅内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琼琚脸上不见半分不满,恭敬行了个大礼,老夫人坐在堂上,似乎有些疲惫,眯了眯眼睛,也没有叫她起来。
约莫过了半刻钟,老夫人似乎才瞧见身前跪着一个大活人,端起茶水喝了一杯,心里点了点头,眼里的笑意也多了两分“起来吧。”
琼琚站起“谢老夫人。”
“你们的事,佐日已经跟我这个老太婆说了。”老夫人停顿片刻,盯着她姣好的面容。虽然琼琚极力忍耐,可还是忍不住勾起嘴角,放在身侧的手也捏了捏衣袖,似乎有些紧张。
老夫人把她的神态动作不动声色收尽眼底,笑了笑“不过眼下有一样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琼琚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
老夫人接着说“你父亲和继母两日前从大桐县出发到大州府,沿途借着威远侯府的名号闹事,惹得众民怨愤。你到威远侯府不久,想必不清楚威远侯府如今的处境吧。”
她眼眸蒙上一层迷茫之色,忧心忡忡“当今圣上十分不喜佐日,如今把他放养在大州府,可能平安一日,却不是一辈子平安。”
琼琚双膝跪在老夫人脚下,头磕地“奴婢明白的,愿与侯爷共生死。”
漂亮的话,老夫人听了一辈子,脸色不见任何动容,只幽幽说“既然如此,旁的我也不多说了,你父亲与继母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影响到威远侯府。”
“是。”
白马缓行在街市,威远侯坐于马上。他生得仪表非凡,尤其是一双眼眸,像盛满了无数星星。每行一处就有客栈酒楼花楼的姑娘给他投掷鲜花。
威远侯对这些如往常般无视了,一张冷漠的脸冒着寒气,眼珠子只前方,心急回府。他的冷漠虽然让人望而止步,却让大多数姑娘对他更加着迷,更乐其不疲的给他投掷。
鲜花洒了一路,跟随侯爷的阿彪和阿虎兄弟眼睛都不眨一下,可内心却十分羡慕。他们年岁跟侯爷差不多,却因为生得魁梧彪壮,连姑娘的手都没有摸到一个。
怎么就没人给他们抛一朵鲜花呢。
白马被主人勒令停下,阿彪兄弟也让坐下的马停了停步伐。威远侯盯着一处贴示公榜的地方,阿彪和阿虎相似一眼,见围观完公榜的人都会瞧瞧打量他们几眼,有些疑惑。
虽然他们侯爷英俊魁梧,可连抱着奶娃娃的祖孙也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瞧,这也太不可思议的。
淡定的威远侯虽然奇怪百姓他的目光,可并没有受影响,腿一夹马肚,打马而去。阿彪兄弟虽然更加好奇,可还是随着侯爷而去。
门外小厮一说侯爷回府,陈管家就急匆匆跑向沁园。离房还有几步,他调整了步伐,深呼吸一口气才进去。
他行了个礼,正想开口。
威远侯斜眼睨他“说吧,琚琚为何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话正想冲出喉咙,陈管家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恭敬说“老夫人听闻杨大忠闹事,便请琼琚姑娘过去问了几句话。”见威远侯目光十分不善,他赶紧又补充“老夫人并没有难为琼琚姑娘。”
威远侯脸色这才微缓,但手指轻一下重一下轻敲击在桌案上,如敲击在陈管家心里,他站姿越发恭敬,诚惶诚恐。犹豫了半刻钟,他说“琼琚姑娘写了几副字帖交给老奴,让老奴派人广贴大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