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桐县街道上,上官夫人的目光在几个穷酸乞丐身上扫来扫去。隔了几米,可她还是能嗅到他们身上有一股让她恶心得隔夜饭都想吐出来的味道。
管家走到她旁边,身后还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臭乞丐。上官夫人觉得胃里不舒服,捏着帕子掩住口鼻“她是谁呀”
乞丐满头发丝凌乱不堪,一身破衣衫旧得发黄,染满黑黑黄黄的东西,脚踩的草鞋一大一小。大的穿起来像船只,小的被她脚指头撑破。
她见到上官夫人浑身哆嗦,已经不复从前的盛气凌人,膝盖一软就跪到她面前“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上官夫人开恩呀。”
上官夫人眼皮子一跳,她知道今时不同往日,怕威远侯追究起来,上官家会遭难。给管家一个眼神,管家笑嘻嘻扶起赵秀娘“杨夫人严重了。”
上官夫人虽然很想对这个女人寒暄几句,可她一想到她的继女嫌弃她儿子逃婚后,居然还能勾搭上威远侯,顿时如吃了苍蝇般恶心。
没骂她们一家大小,就是她涵养好。揉了揉眉心,命令管家说“把杨家的宅子归还他们,送杨家小儿子去大桐县最好的院念。”
赵秀娘如听到了天方夜谭,狠狠掐了一把她的大腿,发现会疼了,眼里露出喜悦与精光“真的么”
上官夫人皮笑肉不笑“当然是真的,你可真是好命呀。”
要不是顾忌到威远侯,她怎么可能让杨家如意。
自从该死的杨琼琚逃婚,杨家得罪了上官家。上官老爷并不计较这件小事,可还是要把聘礼和钱讨回去。杨家的积蓄不多,被他这一讨,花光了家里所有的余钱。
杨大忠为了不饿死,不得不去做工;而杨招抚也因为没钱,不得不停学在家。
可更加难过的还在后头,上官夫人恨杨琼琚下了他们上官家的面子,明里暗里使坏,杨大忠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没出三日就被辞退回家了。
接下来,无论他想做什么工,就是没有老板肯要他。
赵秀娘不得不接绣活回家干,养活一家老小。每日还得面对杨大忠的羞辱埋怨和打骂。她一气之下,带着儿子回了娘家。
可她好像是个倒霉体质,去哪儿都倒霉,娘家哥哥先后丢了工作,嫂嫂们都埋怨她得罪了上官家,害得哥哥们没了工作,把她赶走。
赵秀娘回了杨家后,她发现杨家宅子已经落入上官家的手里。她和儿子孤苦伶仃找到杨大忠,夫妻俩在一间破庙里吵得不可开交,差点还打了起来。
但不管如何,日子还是得过下去。他们一家三口在上官家的打压下,不得不乞讨为生。
时隔两个月重新回到杨家宅子,着上官家送来一担担的赔礼,她觉得脑袋还是特别晕眩。有种农奴翻身成土豪的优越感,摸了摸担上的大红花,与换好华衣走入大厅的杨大忠四目相对。
两人都被惊喜砸晕了头,不约而同露出会心的笑容。
傍晚,杨招抚从学堂回来。杨大忠迫不及待问他“你见你大姐姐了么”他们夫妻等了琼琚一日,却没有等来半个人影,现在便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杨招抚点头,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男孩最近吃了很多苦,脸颊瘦了些,可依然被赵秀娘保护得很好,一双不染前尘的眼眸露出天真,把荷包递给了亲爹。
杨大忠把沉甸甸的荷包打开,里头是一些碎银子和一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这对于杨大忠来说,分量是够重的,可琼琚逃婚时,抢走了五百两,还害他被上官家压迫,杨大忠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觉得被威远侯上的大女儿太忘恩负义了,他辛苦工作,贡她吃住。可她不仅反悔了亲口答应下的婚事,还嫁了好夫婿后,把他这个亲爹狠狠的给踢开。
他捏着银票放到自己口袋里,拍了拍桌,脸色铁青“逆女。”
赵秀娘想接住杨大忠手里剩下的碎银子,可他手一抬,把碎银子也倒进自己的荷包,只还了个空荡荡的袋子“收拾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去大州府。”
能去大州府吃香喝辣,赵秀娘当然高兴,甚至高兴得忘记杨大忠把所有钱财都放入了自己的口袋。
大州府内,夏嬷嬷高兴得合不拢嘴“侯爷把杨厨娘和她的两个妹妹又带回了威远侯府,有没眼色的厨子喊杨厨娘干活,被侯爷撵了出府。还说他的女人,王府内谁敢使唤,就要谁的命,把那厨子吓得够呛。”
老夫人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把孙子盼开窍了,嘴角勾起“那小子跟他爹一样,是个情种。”
“以奴婢,侯爷不仅像爹,还像爷爷。”夏嬷嬷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了多年,陪伴她走过了无数风雨,着她成婚,再着她成为孀寡,然后丧子和儿媳妇,再着她忧心佐家无后。
她眼眶微微湿了湿,却不想让往事让老夫人不高兴,专挑好的话说“现在小侯爷有了喜欢的姑娘,咱们侯府要办大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