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建文帝要稳妥,至少不是直接就摆明车马要削藩。但是如今的藩王,也没有太祖那些儿子那么强悍啊。
现在这做法倒像是想先从外戚的待遇着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藩王此后“培养”出什么担任显要实职的亲家来,然后筹谋着什么“大事”。
皇帝在找将来削藩的由头吗?
杨廷和无法拒绝,谁都很清楚宗室负担发展下去会是一个什么局面,这可是“节流”的一个很重要领域。
皇帝这么做,从情感上,他们只能认为皇帝这是为他将来的子嗣腾出空间,毕竟世系已经转移了,而大明还存在着三十余藩王。
要不然,选择从这个领域开始节流也太深明大义了一点:砍宗室啊。
这绝对是钓鱼!
在朱厚熜看来,如果真有什么事,如今的宗室不滋生野心就不错了,根本帮不上他什么,反而只会不断地消耗国家财政。
至于亲情……讲一点,实在讲不了太多。
况且他有自己的宗室改革思路,总不能以后一直养猪吧?
“……虽说陛下之后妃宫嫔选自谁家不是重点,陛下如今是否已有……”杨廷和还是追问了一下。
看杨廷和都没继续追问了,朱厚熜也不知他看没看出来这件事与将来新法的联系。
应该也不难推演吧?只不过如果看懂了的话,现在应该开始告诫他们自己:又发现了一根红线,将来要明情势而决定。
于是朱厚熜这才笑道:“卿等不知,父皇在时便曾欲与孙阁老结为姻亲。母后进京途中,亦甚喜孙家千金。孙阁老家学渊源,德高望重。如今更是先经廷推位列台阁,非幸进之臣。杨阁老可愿做这纳后正使,京山候可愿做这副使?”
皇帝选后,那也是要有媒人的。
但现在这一句话,在场众人无不心中剧震。
选秀尚未开始,皇后就这么定下来了吗?那明年还选不选秀?
现在只是从广东、东南有一些预选淑人。
杨廷和听皇帝希望他做这正牌媒人,顿时神情复杂地看着皇帝:你真是在玩平衡啊,大婚这件事也满是政治色彩。
过去的几任皇帝,他们的大婚就只是大婚而已。
杨廷和看向了孙交,意味深长地问道:“九峰公意下如何?”
孙交表情很精彩。
当年呢,一半是觉得他堂堂户部尚书既已辞任,何必还攀皇亲留个不好名声?另一半也是不愿将来子侄辈的前途受到影响。
现在他已经是阁臣,而外戚任官也有了新规。
眼下一点头,那可谓是朝堂重臣中非常特殊的一位了。就连原先的帝师袁宗皋,也比不过他这个国丈的分量。
内阁大臣兼国丈……
子侄若是科举有成,将来也能任官……
他看着皇帝:莫非同意启用我,就在筹备今天这事?
王琼更是期待地看着孙交:答应啊!我重新举荐的伱!
当初用自己前途力保王琼等人的袁宗皋离世了,谁也不清楚后面的朝堂上杨廷和他们还不会不会对王琼等人再次发起攻击。
多一层保障是一层!
“……陛下,臣惶恐莫名。”孙交语气扭捏,“臣已列身台阁,若又获赐侯爵,恐圣恩过重……”
“崔元不是还在这吗?”朱厚熜笑着回答,“朕的姑丈,京山候,掌左军都督府,参预国策会议。论圣恩,崔侯为最啊。”
崔元很尴尬:我确实太耀眼了,所以老孙你答应吧,以后就不是我一个人被很多言官和同僚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