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木大夫人低声吩咐“你去后头暖阁里歪一会儿,歇歇去,我叫人给你端几样点心,吃点儿。”
这个婆母并非木奕珩的亲生母亲,待她却是这样好,林云暖有些感触,点点头,刚站起身,听一个丫头过来禀道“九爷来了,说有事找九奶奶。”
屋里一时笑声一片,“得这老九疼媳妇了,生怕咱们这些人吓坏了新媳妇儿。”
“早上才见着,这会子就有话说,快去快去,别让老九等急了。”
“瞧不出,老九这小子这样没出息,离开一会儿都不得劲,巴巴地追来捉人去呢。”
林云暖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木大夫人目中含笑“胡说什么我们老九说不准真有事儿呢,老九家的,你快去吧。这边儿一会儿摆中饭,你再过来。”
林云暖行礼出来,见着木奕珩立在院子里嬉皮笑脸地跟小丫头说话。
“赶明儿赏你一对珊瑚串子,你生得白,戴着定然好”
听见这么个话尾,那小丫头本笑弯了眼睛,瞅见林云暖来了,登时脸色一变,退后一步恭敬道“九奶奶”
木奕珩转过脸来,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怎么样,是不是累坏了就怕累着你,我赶紧溜出来搭救你来了。走,回去躺一会儿,我陪着你”
林云暖甩脱他手,低斥道“干什么,长辈的院子里呢”他无所谓,人家可是要笑她不规矩的。
木奕珩嘿的一笑“谁管得着我牵自己媳妇儿”
两人进屋,刚在炕上坐下,春熙过来奉茶,林云暖闻见她袖子里馥郁的玫瑰膏子香。
抬眼,见她换了一身衣裳,早上穿得是蓝翠色,这会儿换了鹅黄薄纱,料子极好,配上鬓边一根明晃晃的金钗子,不知道的,以为是谁家千金小姐。
春熙生得苗条高挑,鹅黄衫子衬着稚嫩的脸儿,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水灵”。
木奕珩把自己手里那杯茶推到林云暖面前,林云暖刚啜一口,就听春熙笑道“爷急什么奴婢正要给奶奶倒呢。”
木奕珩嘿嘿一笑“不必了,你和翠文下去歇着,要是闲不住,你们奶奶带来的悦欢清风都在,你们正好和她们熟悉熟悉。”
意思是屋里不留人伺候。
丫头们一溜儿被撵出来。林云暖仰面倒在炕上,腰疼,腿酸,这一上午,像打了场仗,哪哪儿都不舒坦。
木奕珩凑过来,小意地给她捏腿揉腰。
林云暖不吭声,任他服侍。没一会儿,沉沉睡了过去。睁眼一瞧,早过了饭食了。
她匆忙穿鞋下地,烟柳纷飞将她搀着“奶奶别急,爷已经吩咐人知会大夫人,说不过去了。适才大夫人才赏了一桌菜,让您跟爷在屋里吃。”
林云暖心中一沉“这怎么行呢”木奕珩真是胡闹,当着那么多人面前把她喊出来,又告诉人家她不过去吃饭了,两个人这般腻在屋里,成什么样子,那些亲戚该怎么笑她
她茫然四顾,纷飞道“爷在后头练剑呢,叫奶奶起来了先喝点补汤,一会儿再一起吃饭。”
林云暖沉着脸“你把木奕珩喊进来,说我找他。”
两人见她面色不好,又直呼九爷姓名,都有些忐忑,只得喊木奕珩进来。
林云暖瞧他走过来,接过春熙含笑递上的巾子,抹了把脸,“怎么了这么急着喊我睡够了么咱俩先吃饭”
林云暖朝四个丫鬟望了一眼,等四人出去了,才把他推了一下,“木奕珩,你到底怎么想的,咱们已经坏了名声,在家里,多少得注意点,别让长辈们心里膈应,叫妯娌们恶心我。”
木奕珩失笑道“怎可能大伙儿不知多喜欢你呢。你别瞎想,适才我跟娘说,是我喝多了难受,你留下照顾我呢。谁能瞎猜什么难不成真以为特特把你喊出来,白日宣淫”
林云暖听他说辞,知道错怪他了,脸色还是松不下,伸手拧了他一把。
木奕珩笑嘻嘻地喊了声疼,把她抱住亲了好一会儿,“你别老战战兢兢的,怕这个怕那个,有我呢,你得信我。”
林云暖给他亲的气喘吁吁的,见他满脸温柔神色,专注地望着她。她心里微微一软,低低说了声,“嗯。”
过一会儿,前头果然派人送解酒汤来,还有治头疼的药,林云暖知道木奕珩果真是心疼她,特地扯了这谎。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给人这样照顾着,总觉得不安,越发的委屈难言。
晚上木七奶奶和木七爷道“今儿你们灌了奕珩多少酒醉的人都晕了,累新妇在屋里伺候一下午。”
木清泽眉头高挑“你信这鬼话老九十三岁就偷窖里酒喝,你什么时候见他醉过再说,长辈们都在,谁敢放肆最多喝了两盅,不够他漱口用呢。”
木七奶奶手里的绣棚子撂下,不可思议地道“那这么说,他根本没醉老九这是找借口,跟他媳妇在屋里独处”
木清泽冷哼一声,仰头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