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可以确定了,薛白所谓的南下根本就是迷惑朝廷。
可以想到,只要让浑瑊、薛崭这两个年轻冲动的将领到河南,招募兵士,就能出其不意拿下潼关。
薛白已经造反了。
他得尽快把这个消息告知永王。
陈祗一直在滑州城中紧张地等待着韦子春行刺的结果,不安地来回踱步。
终于,他听到禀报,说韦子春神色仓皇地回来了,心中登时暗道不好,担心韦子春刺杀失败,薛白找他的麻烦。
然而,匆匆相见,韦子春赶到他面前,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薛白反了!”
“什么?”
“给我最快的马。”韦子春急不可耐,道:“我要马上赶回江陵!”
陈祗自是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得知薛白并未真的南下,而是只派了两员大将前来,也是大惊失色。
此时一想,一切事也就想通了。
怪不得薛白那么痛快地就卸下兵权,怪不得队伍会冲着滑州而来,一定是薛白担心造反之后他这个出身宗室的山东道安抚使会起兵勤王,想要先解决后患。
陈祗这才知道,原来浑瑊、薛崭是奉命来除掉自己的,所幸被韦子春的行刺撞破了这计划。
他不确定浑瑊、薛崭带了多少人来,更不知薛白是否还派了其他路兵马前来,干脆不管不顾地下了一道命令。
“快,紧闭城门!”
“你要闭城门可以,先给我快马让我禀报永王。”韦子春闻言焦急,在一旁呼喝道。
来的不过是区区三十余人,却是把他们吓得如惊弓之鸟一般。
长安,三月三。
这其实是旧历的元月,依旧是隆冬大雪。
驿马赶到城门口倒在地上,马上的信使脸颊被冷风吹出一道道伤痕,手已经冻僵了,缰绳都拿不稳。
他摔在雪地上,竟是顾不得歇,马上艰难地爬起来,徒步奔跑,把身上的情报送进长安城。
今日当值的宰相是韦见素。
他皱眉处置着公务,听得脚步声,抬起头来,便听到一句“韦相,滑州急报。”
韦见素接过陈祗的奏书一看,瞳孔一张,透露出“大事不好”的神情,却又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镇定感。
消息很简单——薛白反了。
这是天大之事,韦见素第一时间找到陈希烈商议。
陈希烈长叹一声,道:“你且莫急,我去觐见陛下,召集小朝会商议应对。”
“好。”
韦见素于是就在廨房里等着,脑中思忖着小朝会是该说些什么。
他心急如焚,如坐针毡,不断起身走到门边往外看,却直到禁宵了也始终没见到陈希烈归来。
一开始,他心想也许是圣人闻此惊变,留陈希烈在宫中商议。
可在公廨等了整整一夜,到了次日天明,犹不见陈希烈,韦见素就开始怀疑陈希烈莫不是吓得叛逃了吧?
他离开了公廨,招来官员,询问陈希烈的下落,意外地得知对方竟是已回府了,当即前去寻找。
“如此大事,左相还能安坐家中,但不知是何意?”
韦见素几乎已肯定陈希烈已背叛圣人,投靠了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