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白摆出与己无关的态度,一副受了猜忌,那就什么都不管的态度。
说话间,他看到有下人匆匆赶到大堂外,对他打了个手势,以示有急信要递。
见此情形,薛白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并不当着陈希言的面去看这封急信,而是不动声色地挥退这个下人。
大概又谈了两刻钟,才有陈希言的人着急忙慌地赶来。
“太守,邓州急报!”
“何事?”
陈希言听得不是捷报,而是急报,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的人快步上前,俯耳道:“王师大败,叛军击败了崔圆的主力,现已直奔商州。”
陈希言大为惊讶转头看了薛白一眼,告辞而去。
薛白目送了他远去,这才招过方才那下人,接过急信打开一看,果然是从邓州来的。
他的消息更详细一些,知道是崔圆还带着招降之意,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就被陈璘麾下的大将季广琛突然袭击了,只好连忙撤退。
季广琛率兵追上,而崔圆那边,因主帅与监军都逃了,很快形成了溃败。
如此一来,原本险要难攻的武关道的防备也被破坏,长安震动。
这情形竟是与当初陈隆基逼哥舒翰出潼关作战如出一辙,可见朝廷是一点都没长教训,所谓“后人哀之而不鉴之”。
薛白看过情报,提笔给还留在长安的杜妗写了一封信,遣人以最快的马送去,方才转身去寻颜嫣。
他才出了后仪门,就看到颜嫣踮着脚鬼鬼祟祟地往后逃,被他捉了个正着。
“偷听我与人说话?”
“好奇啊。”颜嫣道,“我也是关心国家大事的嘛。”
“下次不许了。”薛白道,“能与你说的我自然会与你说。”
“好吧。”此番是颜嫣做错了事,她连忙岔开话题,道:“我还以为你这趟来,是料定了永王会顺江而下,要平定他。”
薛白道:“我还能只身平定他不成?”
“你不是想借机掌控江淮?”颜嫣眨了眨眼促狭道:“现在算盘落空了?”
薛白摇了摇头,道:“我确是想你了,所以来接你。”
他脑子里还在想着时局,这句话漫不经心地脱口而出。
颜嫣愣了一下,忽然安静下来,手指捉着裙子摆弄了一会,才不满地轻哼了一声。
“我才不信。”
“答应过你的。”薛白道。
颜嫣问道:“你答应我的事,全都记得吗?”
薛白早就想到了他曾与颜嫣说过,等平定了叛乱两人就该圆房了。
他担心她的病体不能忍受,又偷偷观察了一下。之后,目光又被她发现了,他遂又移开了眼。
他分明是一把年纪且经验丰富,奇怪的是,每次与颜嫣那明亮清澈的眼神对视,他莫名总有些不太好意思。
“问你话呢。”
“记得。”薛白答道,反而有些担心颜嫣不记得了。
他遂试着握住她的柔荑,她没躲,抬眸瞥了他一眼又低下,流露出了少女的羞涩。
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姿态,当年懵懵懂懂的小女子如今已然长大了……
是夜的扬州,于薛白而言又添了几分诗情。
他看到,少女娇羞的脸庞难以胜泪,桃叶般的眉头紧紧蹙起,美不胜收。
月光皎洁,若把天下明月夜一分为三,他觉得三分都归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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