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方,你回来了,有位郎君正找你呢,快跟我来。”
正在小门处张望的婢女春桃见到砚方回来,十分欢喜,迫不及待地就向他招着手。
“快来,你就别整天苦着个脸了呗,郎君房里的书僮,府里最体面的差事了,还有什么不足的?”
砚方不答,问道:“是谁唤我?”
“总之是一个郎君,长得普普通通的,特别特别普通。”春桃犹豫了一会,补了一句,“可没你俊。”
说完,她害羞地低下头。
砚方却像没听到一样。
他知道春桃想让他去求郎君开恩,让她与他凑一对,以免她被许给外院干粗话的。他也不是不喜欢她,但他不愿与一个奴婢生奴婢。
走到崔洞的院子前,一个身影迎了出来。
“吉郎君?”
砚方连忙行礼。
“过来。”杜五郎低声说着,引砚方到一边,问道:“你真心想科举吧?”
“是,小人死都想参考。”
“那好,我也想帮你一把,但要先确定你有真才实学。”
砚方大喜,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连连点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杜五郎于是拿出一封卷子,递在砚方手里。
“这可难,我看过了,一题也答不出。你尽力答,我看你才学到什么地步。也别逞能,这往后攻讦你的人多了,有几分的才学,我们就做几分的事。”
“谢吉郎君!”
砚方接过那卷子扫了一眼,上面题目很多。
先是考了经史子集的释义;接着还有二十道民事案例题;一篇诗赋;最后是一道策问,关于春苗贷的。
砚方估量了一下,虽不甚有信心,但决心一定要做到能力范围内的最好。
他再次深深地谢过杜五郎。
“春闱我也考过,写题就是三天时间。”杜五郎道:“那我过三天来拿,行吧?”
砚方原本想说他每天都要伺候主家,能挤出来的时间很少。但心想这是对自己的考验,连忙答应下来。
“吉郎君放心,三天内我一定写完。”
“那好,到时我再来拿。”
杜五郎笑了笑,拍了拍砚方的肩,转身去找崔洞。
院子里,崔洞正在对月抚琴。
崔泾见杜五郎进来,不由问道:“吉兄可是嫌我阿兄的曲子难听,特意跑开了?”
“哪有,我就是去解个手。”
杜五郎心想,到时候若是要给砚方赎身,还得崔泾同意,便问道:“对了,方才遇到你的书僮,他才学如何?”
崔洞停下了抚弦的手,道:“说到此事,四十三郎何不给砚方一个前程?将他送与吉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