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自从第一次有人告诉温言,十三祖当年把河伯得罪惨了,让他不要靠近黄河,顺便最好也不要靠近其他水系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脑海中预演最坏的情况了。
在没得到解厄水官箓之前,最大的威胁是被溺死,因为血肉之躯,需要呼吸空气,在水中的话,对方什么都不用干,仅仅环境自带的伤害就溢出了。
后来得到的能力越来越多,他都会继续在闲得无聊的时候,继续预演一下。
这种情况,正好他就在脑海中预演过。
不止一个人这么告诉他的时候,他平常的时候,自然是能避开就避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避不开的情况,也得提前想吧,他想过的最典型的情况之一,便是被拖入黄河水系里,无法上岸,客场作战该怎么办,后面还请教过长辈。
想过很多,终于有一次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他一只手抖动灰布,尝试着让灰布变长,然后登岸,可是两侧的距离像是在不断拉远,越是想要靠近,就越是无法靠近,河中仿佛自成体系。
温言稍稍试了一下,并没有什么意外的,他没什么犹豫,他只是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自己的定位,还有附近的地图,便立刻让灰布化作一条游鱼,带着他往下游。
他可不管是谁在影响着河道,他只想先遁为敬,身为当代烈阳,在黄河水系里,跟本地明显出那些小水神几个档次水神天生不对付,还在对方的主场干架,他还没疯。
他不知道河伯复李了没有,但现在这情况,哪怕河伯还没复李,有东西现他进了黄河,也会想方设法的把他拦在这里。
之前都有人跑到水君那煽风点火,温言可不信,没人跑到黄河来给他拉仇恨。
他就是当代烈阳的事情,对于该知道的人来说,肯定不算什么秘密。
这河岸既然上不去,他继续浪费时间,继续加大力量,也只是相当于喊“我在这”,他给烈阳部了个信息之后,就开始往下游走。
这里的力量不可能是直接作用到他身上,对方能掌控的,也仅仅只是河道的势。
但对方再怎么掌握,也不可能阻挡这湍流不息的大势。
左右两岸上不去,但上下游肯定是可以的。
温言被灰布带着,在水中飞穿梭,一路向南而去。
神州大地上,每到稍微平稳点的时代,治水就是必然会摆在统治者案头的大课题,耗费颇大,也一直是要管的。
到了现在,这毗邻的几大水系之间,就基本不存在完全独立的情况,支流、运河、灌溉渠等等,将水系之间构建成一个庞大且复杂的水网。
从两千多年前的鸿沟,再到后来的京杭,一直都有人工河。
温言跑路的极为果断,这条黄河支流里,阻拦他的势,的确对他往上游走或者下游走,毫无阻碍。
他飞穿梭,暂时没看到什么东西在追他,可是那个阻碍他上岸的势却一直都在。
他飞穿梭了十几分钟,终于感受到了势的变化,河水里开始有浪潮波动,水流开始了变化,撕扯翻滚,两岸变得越来越远,河面变得越来越宽。
可是无论再怎么变化,也依然无法改变一点,这河水还向着下游奔腾不息,这便是水神都无法更改的天地大势。
温言可不管对方怎么操作,他顺大势而行,哪怕河伯亲自出现,能当场打死他,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阻拦这种大势。
势的变化越来越大,他闷头前行,根本不理会,顺着这条支流一路南下,等到烈阳部的直升机都出现的时候,温言已经顺着支流,进入到了一条人工河。
哪怕进入了这里,江河大势还依然在,他周围的河水依然翻腾,河水在水面之下化作暗流,卷动着温言的身躯,似乎想要将他拉入水底,将他困死在这里。
这个时候,水势忽然一顿,一股浩大且锐利的意识出现了,仅仅只是像是看到了温言,温言就切身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如芒在背,整个后背都像是被刺到了一般,浑身不舒服。
水势在这一瞬间,便有了极大的变化,复杂且狂暴,河道之下的泥沙被卷起,化作了浑浊的泥流,粘稠且阻碍极大,水像是一只柔软的大手,将他包裹着,拖拽着,想让他逆向向回倒退。
感受到这一幕,温言立刻明白,他之前猜的没错,之前操控水势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河伯。
应该是河里的其他东西,可能是这条支流的小水神,具体点可能是什么妖物,或者水鬼之类的东西。
现在这个,可能才是河伯的手段。
温言憋了好半晌,都没用什么招摇的力量,现在立刻给灰布加持了一个暴烈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