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栓关闭,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开来。
华洲的十月底有些凉了,琼华山顶的风更凉。
江洋找了些枯枝叶放在墓碑之前,燃火,火焰很高,风一吹烤的脸颊生疼。
点了根烟,坐在地上道:“知道你脾气大,心里有火。但他们只是被人摆动的工具而已,就像是打仗一样,士兵没有本没有罪,罪恶的是那些在背后发号施令的人。”
哔嘀阁
风似乎更大了。
烈焰与江洋的皮肤近在咫尺,火辣辣的疼。
江洋苦笑,指着远方那座城市道:“这些人不知道真相,虽是愚民,但罪不该死。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个把他们揪出来杀了不成?当初你守于琼华山上,守的也是他们。这些人是被利用的棋子,是把利刃,而我要手刃的目标,是手持这把刀的人。”
风小了,火焰也小了些。
“如果我真的跟华洲市对着干,跟国家对着干,把老百姓全部至于水火之中,就是真的跨进了那帮老外的圈套,他们巴不得我们互相残杀,巴不得让这个国家一团糟。老头,在这件事情上,这座城市里有很多人都是帮凶,你若是问我恨他们吗……”
“我恨。”
江洋抽了一口烟,盯着火苗安静的道:“我恨不得马上让他们全部去死。”
“但是我不能这么做。”
“他们愚钝,成为别人手中的一把利刃,我不能。”风静了,火苗也安静了下来。
江洋的情绪波动却大了些:“那些小丑是多么想不动一兵一卒就让我们溃不成军啊。”
“我岂能让他们得逞。”
江洋苦笑:“老头,你所守护的这片土地看似守住了,实则正处于危急存亡之关键。那些人的视线从没有从这里离开过,他们的手也早已经伸到了华夏的衣服里。他们的侵略从未停止过,只是战争的工具不再是硝烟和炮火。”
“而是人心。”
火焰小了,江洋捡了些柴火扔了进去。
“他们试图利用人心杀死所有守护这片土地的人,官员,企业家,科研人员,上一个是你,下一个很有可能就是我下来陪你。”
“金钱,权力。”
“都是他们利用人心的关键。”
“华夏人穷怕了。”
江洋的脸色有些悲痛:“连冷暖温饱都才刚刚顾得上,就不要提教育了。没有教育就没有文化,没有文化,思想高度就会被人碾压。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事妄想被他们理解是不可能的。在这些人没有觉醒之前,都只是被他们玩弄于鼓掌的工具啊……”
“老头,他们可以糊涂,咱们爷俩不能糊涂啊。”
一滴泪水落在地面,说不尽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此时这个男人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在跟父亲哭诉着自己很为难。
“我得把他们赶出去。”
江洋红着眼眶,脏兮兮的手背擦干了泪,突然成了个花脸,滑稽,但看起来很心酸。
“他们想看到的结果,我决不能让他们看到。”
泪如雨下,再也止不住。
“他们越想让我怎么样,我就偏不会如他们的愿!!!”
“爸……”
江洋跪在地上,朝着墓前磕了三个头:“孩儿不孝,不能把亲手把所有的仇人杀之而后快!”
“孩儿对不起你!”
山顶之上,呼啸的狂风戛然而止,仿佛空气都温柔了下来。
微风从这个男人的发梢拂过,像是父亲在安抚他的孩子。
天空之上有祥云,阳光明媚,像极了一个慈祥的笑脸。
他好像活了,就像那团祥云自由自在。
他好像走了,微风就是对他孩子最好的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