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脖子缩起来,时而跺脚,脸上被风吹的通红,眼泪和大清鼻涕迎风飘荡。
“冷不冷?”
江洋把军大衣的领子竖起来,看向板寸问道。
“不冷。”
板寸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两只手插在袖口里靠在车头:“这算啥,有一回我跟人干架,把衣服打没了,穿着背心在雪地里跑了二里地。”
随后,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跟江洋讲起了他曾经在石山县创造的辉煌战绩,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江洋也是闲来无事,听的津津有味,一边听一边夸赞板寸牛逼。
卡车摇摇晃晃不知开了多久,车上的人早已经是冻麻了,而刚才那个可以“闻粪辩食”的绝活哥更是蹲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穿的太少了,一件破旧掉皮的皮夹克和一个灰色的小背心,就算是他的保暖衣物了。
京都寒冷是干燥的,风起时,寒冷能把肌肤杀的皮开肉绽。
江洋见状脱下了自己军大衣,刚准备给那人递过去,不料板寸伸手拦住,直接把他身上的大衣脱下来递给了那男子。
“绝活哥,穿上点。”
那男子抬头看了一眼板寸,咧嘴一笑:“不用!我不冷,你把这玩意给我了,你没的穿了。”
想了想,补充一句:“谢谢噢!”
板寸听后二话不说把大衣扔在了他身上:“披上吧,都冻成个猴子了还嘴硬呢。我身体好着呢,不怕冻!”
说罢,板寸还朝着自己胸膛用力拍了两下,以示自己的雄壮威武。男子见板寸如此,嘿嘿一笑不再含糊,穿上大衣凑了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从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红梅烟,先拿出一支来,发现是抽了一半的,顺势叼在嘴里,又掏出了两支新的递了过来:“抽烟。”
“谢了。”
江洋伸手接过,用军大衣挡住风,然后在怀里点燃。
其余两人有样学样,只是板寸是在那男子的怀里点燃的烟,三个人就这么站在寒风里吞云吐雾。
“我叫金元宝,两位老哥叫啥?”
江洋靠在车厢上,抽了口烟:“江洋。”
“板儿寸。”
板寸活动了下脖子,站的挺拔:“你这名字有意思,元宝。”
金元宝听后笑道:“这是艺名,爹妈给起的名字太难听,在这里混的都是有艺术细胞的人,起个响亮的艺名,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是挺文艺的。”
江洋点头称赞。
金元宝看了江洋和板寸一眼,开口道:“二位哥应该是刚开始干这个吧?”
板寸疑惑:“你怎么知道?”
金元宝笑着道:“干咱这一行的,都是风吹日晒,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别说洗头洗脸洗衣服了,身上能有个干净物件都是邪门的事!看你俩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刚过来。”
板寸不解:“这话说的,当群众演员的就非得是穷光蛋?万一我们在京都有房不愁吃喝呢?就不能在电影厂门口等活了?”
金元宝看了板寸一眼,微微一笑:“哥,别逗了。能蹲在京都电影制片厂门口的,一个比一个能装犊子。说自己条件好都是忽悠鬼的。但凡有点钱,人家都被那些个经纪公司签约去了,要么就带资进组,找关系走后门,谁在这蹲着遭罪啊!”
随后补充了一句:“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板寸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金元宝看着一直闷头抽烟也不插话的江洋,沉默几秒,随后突然开口道:“这哥一看就不是干这个的料。”
江洋一听这话乐了:“这也能看出来?”
金元宝道:“哥,你把手给我看看。”
江洋听后也不墨迹,直接把右手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