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样的话，她仍是表情平静，似乎对此毫无触动。
宣郁慢慢在她面前蹲下，微微仰起头看着她，睫毛和嘴唇似乎都想要抖。
他说：“是。”
“你想娶我。”
“是。”
“我不想当什么宣家的女主人。”
“可我很想当江家的男主人。”
他这样说着，嘴边勉强露出一点笑意。
江折雪看着他，忽然问：“宣郁，你知道我打算去哪儿吗？”
宣郁看着她，慢慢摇了摇头。
“我妈妈九年前就死了，我爹从来不知去向，”她说，“现在我能去的只有我朋友家，可是我在宣家这一个月从来没有机会和她们联系，因为你们收走了我所有的通讯设备。”
宣郁本来想去拉江折雪的手，现在却像是被明火灼烧，不敢上前去触碰。
在他把手收起之前，江折雪先拉住了他的手。
她带着他的手往上，紧紧贴着她柔软的脸颊，目光和语气都是温柔的：“你说你想娶我，你会给我什么呢？”
“给我宣郁夫人的称呼？给我你的财产？还是终于愿意恩赐我使用通讯设备的资格？”
宣郁脸色苍白，可江折雪的神情和语气越温柔，像是说着无比甜蜜的话：“你们可以把我直接绑过来，可以把我从过去的生活消除，甚至可以让我直接消失在其他人的世界。”
“宣郁，你的爱真可怕，不是因为你可怕，而是我们相差太多了。”
江折雪松开了他的手，脸上的柔情消失得一干二净，她的表情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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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贺对她的评价没有错，她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但她绝对不只是狐狸，她记仇，睚眦必报。
在秦向君把她带上车的那一刻起，整个宣家就已经变成这只小狐狸的报复对象。
哪怕她不可能真的掀翻一头大象，也要在他最薄弱的地方狠狠咬一口。
开玩笑，就因为她同情心泛滥递给宣郁一把伞，她就活该被一群陌生人绑架威胁？
以后谁还敢做好事？老人摔倒还有人敢扶吗？捡到手机还敢打电话给施主吗？整个社会的风气就这么被败坏了！
脑子的吐槽逐渐偏离了正常的轨迹，江折雪调整了一下呼吸，勉强保持自己的冷若冰霜的表情。
宣郁望着她，语气艰涩道：“这是我的错，我没有考虑你的想法，以后我不会再限制你，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他仰头看着她，眼睛里全是悲伤，嘴角还是笑：“你可以拿走我的一切东西，都是你的。”
江折雪静静看着他这副明明快要哭出来却还是勉强微笑的表情，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宣郁，你没听懂我的意思。”
她语气依然轻柔：“如果大象爱上蚂蚁，他最温柔的抚摸都可能要了蚂蚁的命，他周围都是大象，哪怕蚂蚁不会被他的爱杀死，也可能被其他大象杀死。”
“就像这一次，明明我和你没有关系，那些人还是可能对我动手，你能保护我一次，那你能保证我一辈子都不落在他们手里吗？”
江折雪望着宣郁，神情甚至有些怜悯。
她知道宣郁对她的爱是真的，她也并不讨厌他。
可宣家和那些想要对她下手的人没有区别，他们都可以把她随便带走，宣家把她高高供起当做菩萨，那些人却可能把她直接杀了。
她的生死从来只在这些人的一念之间。
他们说她是神，她就真的是神，如果他们厌恶她，就可以把她随手摔碎在地上。
江折雪自内心地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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