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郁之前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准确地说,他传达的是郑晚西的警告,她说这里存在着足够让江折雪失去理智的东西。
宗一合垂目看她,神像在他身后一同凝视着站在正中的江折雪。
“刚刚我说过什么来着?”他轻声说,“爱让人盲目,你和宣郁变成了瞎子。”
江折雪皱着眉看他:“我看你才是老眼昏花。”
成天念叨着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难怪他整个人看上去阴森可怕。
她知道宗一合起初的打算。
他把她囚禁在没有任何人会和她交流的地方,靠着日积月累的隔离感累积她的不安。
如果江折雪真的一直被隔绝在那里,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能和宣郁他们取得联系……
她抬起头,目光怀疑地看着面前的宗一合。
他肯定知道她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
哪怕她的确无比信任宣郁和郑晚西,也不会把自己的生死全然交在别人手里。
所以宗一合真的打算玩心理战?
他就那么有把握把她的心理防线全面击溃?
“我们的确有很长的时间,”宗一合的声音很轻,“但这似乎给了你们一个错觉,错觉我在最开始不会对你干什么。”
“你们这么想倒也正常,毕竟训狗也要先给点甜头再吃苦头……”
听到宗一合这满怀恶意的比喻,江折雪无动于衷。
这个老家伙摆明了就是来搞她心态,她当然不会着了他的道。
见她神情平静,宗一合居然也不在意,反而淡淡一笑:“但我倒觉得应该让你在最开始就看清自己的位置,你应该站在我们这边,你应该归顺于我们的神。”
江折雪冷冷地看着他:“神明和长生都只是谎言,别告诉我你自己把你自己都给骗了。”
“你会为你这句话后悔的。”
“我可不是你这种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家伙。”
宗一合静静看着她,说:“你和你母亲一样固执。”
“我母亲永远不会站在你那边。”
“可是她死了。”
“你也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江折雪声音冷冷:“你恨我的母亲,因为她永远不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哪怕她死了,她也只会觉得你是个贪得无厌的蠢货。”
这话让宗一合的目光逐渐阴冷下来,而面前的女孩对着他嘲讽一笑,神情像极了多年前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也站在这座寺庙,站在那条连接着寺庙和彼岸的水上小径。
哪怕他刚才把她的头一次一次压入莲花池,逼迫她看清水下蔓延的那些东西,她依然用那种嘲讽蔑视的目光看着他,像是笃定他一定会失败。
地下塔寺陷入沉默,宗一合阴冷的目光对上江折雪嘲讽的目光,四周的神像沉默地注视着他们之间无声的对峙。
良久,宗一合轻轻吸一口气,然后又慢慢吐出。
他慢慢开口:“你信任郑晚西?”
“是。”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江允知到底为什么而死?”
这话让江折雪微微皱起眉。
而宗一合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嘴角咧出一个残忍的笑。
他说:“她当然不会告诉你,因为她也快死了。”
离开江折雪的宣郁正在去往筱原家的路上。
准确的说,是筱原千重子的私宅,那里只住着她和女佣,不会有筱原家的其他人干扰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