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又一日晚间,滕府门前突然来了人。
邓如蕴避去了后院,滕越亲自出门去迎,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恩华王朱震番本人。
他只见滕越亲自来迎接他,礼数依旧没有缺失半分,再想到他这几日一直在家中闭门没出,不由地心下定了定。
他虽然也不敢铤而走险地让滕越领兵应战,却将礼贤下士的姿态做足,夜晚亲到,问及滕越计策。
“滕卿以为,眼下我等居于此境,该如何应对才能以保万全?”
滕越道万全难以保住,“但王爷若想保住宁夏,还是不成问题的。您要做的,无非就是抢占渡口。”
他目光自恩华王脸上略略划过,叹声道了一句。
“最初王爷起事,就该先行占据渡口,彼时若能占下,今日只怕早就渡河南下了。”
他连番叹气,朱震番岂能不知他所言正是关键。
当时只顾着控制宁夏城,袭击王洪堡,没想到王映反应极快,两方战平之后就逃去渡口过河往灵州去,还把所有船只都开去了河对岸。
彼时仓促失利,正为今日困顿埋下伏笔。
恩华王亦叹息不已,但他手下精兵强将有限,尤其似滕越这般智勇双全的将领,更是挑不出第二人。
偏偏他还不敢全然信重滕越,当下只能问计。
“卿以为眼下之计,只能抢占渡口?”
滕越连连点头,不再提及先前的失利,只道,“王爷应多派兵马,往大小二壩等处将渡口夺下,这是生死之关,只有守住这一关,稳住宁夏城,再徐徐图之。”
他说着,见朱震番点了头,他又补了一句。
“您一定不要吝惜兵马,此乃关键,反正有您坐镇,城中兵马倾巢出动亦无妨!”
恩华王没多时就离开了滕府。
邓如蕴回来的时候问及滕越,滕越将原话说与了她听。
邓如蕴听得直眨眼。
“你说的确有道理,对于恩华王府来说,只要不让官军打过河来,宁夏城就能保住。”她一双小柳叶眉皱了皱,“可是官军不打过来,我们如何解困?”
她问,“难不成,你想要两边僵持在渡口,待恩华王天长日久粮草耗尽之后,官军轻而易举拿下?”
滕越闻言笑了笑,抬手拨了拨桌上小灯。
他说这也是个办法,“但这般还不知要耗到什么时候,我却没有这许多耐心了。官军从外面打不进来不要紧。”
他说着,灯光明灭了一下,邓如蕴看到那油亮的火苗蹿在了男人眼中。
他道,“我们大可以从里面打出去。”
话音落地,邓如蕴看住他,深吸了一气。
而滕越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下,胸有谋算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