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药效好的便宜方子,反而问朱霆广。
“难不成,那两位掌柜听我说一时拟不出来,就来寻将军您给我施压?竟如此驱使将军为他们研春堂做事。”
他把先前在大掌柜二掌柜面前的话,全都推翻了去,反而倒着推到了那两位掌柜身上。
朱霆广微顿,一时间还真弄不清,到底两边谁说的才是实话。
但朱霆广却哼了一声。
“我劝你最好,别在我面前使小心思。”
他眯了眯眼睛,盯向了身前瘦削的男人,他低了两分声音。
“若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制药之技,就凭你当年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早就该死在关外的风沙里,我还能让你活到如今?”
朱霆广这话说过去,寻常人早已吓得颤栗不已,可面前的男人却仍旧是方才的那副模样,毫无波动可言。
他这无有反应的样子,登时就将朱霆广心里的躁怒之火点了起来。
他倏然一步上前,径直攥起了男人的衣领。
怒煞之气骤然而起,朱霆广咬牙盯住被他囚困于此的男人,他忽然低声叫了他的名字。
“邓如蘅,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也要好好思量思量,你金州老家的一家老小。我朱霆广碾死他们,可就跟碾死蚂蚁一般简单。”
躁怒之火烧在朱霆广的眼睛里,烧得他眼下血丝环踞在眼瞳周遭。
邓如蘅看过去,默了一默,轻声问了个问题。
“我会留在这里,继续为将军制药、赚钱,那将军能保证我在金州的父母妻儿和妹妹,都安稳无虞吗?”
他问去,朱霆广手下一松,推开他负手站在了原处。
“那是自然。”他说得漫不经心,只道,“我眼下最是缺钱,你好生地给研春堂拟个好卖的方子来,我当然能保他们无虞。”
他这话说完,见邓如蘅不再多言,以为他听到自己家人,便不再乱起心思应下此事,就甩袖离了去。
偶然打开的大门再次紧紧关闭,关于外面的消息也被阻隔在层层院墙外,透不进来。
可是男人却静默地立在院中,连小药童过来瞧他也没留意。
他只默然看向天空,看向西安城的方向。
玉蕴堂。
西安城新开的玉蕴堂,开业不到一年,东家在官府的登记姓梁,是金州来的人士,是制药才起的家。
邓如蘅一双眼睛闭了起来。
是蕴娘,是他的蕴娘来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