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竹黄这次立了功是真的,滕越也就不计较白六专门把人派过来的事情。
他问竹黄,“外间染病之人颇多?”
竹黄说是,“我从西安府一路过来,陕西行省各地都有了染病之人,这两日在孟夫人处,听闻宁夏城染病的人也越发多了,但兵变延误了医药,各家药坊刚刚制出来的这羚翘辟毒丹,都被恩华王的人拿走了,旁人分不到,也就只有孟夫人能弄到一些。”
滕越闻言沉吟了一阵。
这样下去,宁夏城中染病的军民都要被恩华王拖死,而恩华王有药丸能给兵丁治病,旁人没有,用不了多久,城中之人要想反他,也没了气力。
平反之事,得尽快了。
滕越当天就让人偷偷摸去了城南,试着联系上王复响的人,不想到了翌日下晌,就有了回音。
副总兵王映带兵渡河去了灵州之后,灵州守卫立刻将宁夏兵变的事情上报到了陕西都司。
藩王兵变岂是小事?
消息传过去,关中震荡,都司大惊,陕西总兵一边火速上报朝廷,一边亲自带着兵马直奔宁夏而来。
王复响一直在城外接纳散落的游兵集结,也从河对岸得到了消息,又破费一番功夫把人送进了城中,这才有了同滕越的接头。
消息从外面传了进来,稳稳当当地传进了滕越耳中,他心下就有了数。
陕西总兵亲率的大军已到,恩华王接连三日招滕越过府参谋。
他出门,邓如蕴就去了府邸后院的狭小暗道里闭着,不过那朱意娇倒没再前来惹事。
大军火速抵达了河东,船只都被王映开去了河对岸,恩华王无法渡河,反而可能要被陕西总兵率领的人马渡河打到城下。
他问众人当下应如何,目光从众人身上转过,最后看向了滕越。
滕越直言,“为今之计,只有将他们逼停于河对岸,才能抱得宁夏安稳。”
他道,朝着恩华王看了过去,“越可带兵应战。”
只是他这话出口,并未见恩华王应允下来,反而见恩华王目露几分犹疑。
滕越晓得他在犹疑什么。
无非就是怕他带兵过去,与陕西总兵的兵马接上之后,非但不击杀敌军,反而就地反水。
届时他恩华王兵力大损,官军过河,就只有死路一条。
滕越见他犹疑自己,干脆主动开了口。
“王爷若是不放心,换他人前去亦可。正好我伤病未愈,还当休歇几日。”
他主动退了回去,不再提及领兵之事,等从王府回来,他直接打道回府,继续闭门养病。
次日恩华王世子让人送了补品药材过来,他只道卧床静养没有见人,却在房中同邓如蕴下双陆棋。
邓如蕴见他比着前几日,越发沉得住气了。
可官军压境,恩华王显然无法气定神闲。